朝阳哀求的眼神让墨凛无比心疼，但是让已死之人重生尚且不可能，更何况是这个不容于世的人与妖之子？

但这一刻，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朝阳，他是不容于世的人与妖之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他会面临怎样的生活？世人会如何看待他？他将顶着旁人的何种眼光？”

墨凛极少直呼朝阳的封号，此刻被他这样认真地凝视着，朝阳不由微怔。

她不曾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她只是不想自己与无殇爱的结晶，不想他们的孩子如此凄然离世，甚至都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世间。

“墨凛，虽然我是大凉皇朝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但我也曾经落魄过。”

朝阳轻柔抚摸腹部，脸上泛起母爱特有的慈爱光辉。

“我也曾挣扎于淤泥，被世人践踏，连最被人鄙视瞧不起的阉人都可以肆意欺辱我，但我从不曾认输，今日我的一切尊贵生活，不是别人施舍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努力挣得而来！”

她坚毅的眉眼迸发出强烈的不服输斗志，美丽的黑瞳好似耀眼的钻石释放着璀璨光芒。

墨凛微微动容，再一次清晰看见朝阳骨子里的坚韧与斗志。

“无殇自小生活也是极苦的，他如今的一切是自己拼搏奋斗而来。身为无殇和我的孩子，他继承了我和无殇的一切，他是我和无殇意志的延伸，我相信他会从最艰辛恶劣的磨难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顾浅浅的心灵被狠狠震颤了。

“真美……”

朝阳原本灰暗的灵魂，在这一刻释放中耀眼的白色光芒，纯白的坚韧灵魂在一众颜色或灰暗、或黑淡的灵魂中，是那样鹤立鸡群的美丽。

她不由痛苦地想，这样美丽坚韧永不服输的灵魂，才是能与无殇堪配的伴侣吧。

“明明源自同一个灵魂。”

但朝阳身上的坚韧却是她和婉婉，不，婉婉骨子里也有这种坚韧，只是她们一个至刚至烈，一个至韧至柔。

“明明源自同一个灵魂……”

顾浅浅心底一片黯然，这样的婉婉和朝阳都失败了，她真的可以改变三世命运吗？抬头偷瞧风无殇，却见他凝视着美丽的朝阳公主，那样全神贯注。

朝阳温柔抚摸着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生命，是她意志的延续，是她爱风无殇的证明。

“墨凛，别看我刚才说的那样凛然，其实我稍微也是有一点私心的。我大概再也没机会跟无殇道别了吧？所以，我想让这孩子出世，看到他，无殇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两行魂泪，从她凄然美丽的脸庞滑落。

“我爱他啊，对不起……我失言了，明明说好等他大胜归来，就要嫁给他，可如今他再也找不到我了。”

朝阳捂着脸哽咽，身体靠着石壁慢慢滑落，魂泪从指缝中湍湍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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