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淡淡一笑。忽然道:“我们村的人,在过去出门在外经常出的一份工就是镖师,听老辈人讲,县城就有我们村人开的镖局。”
何不语闻言一愣,有些诧异,周宏为什么突然说起镖师。
“现在我在天安做这一份差使。论起来也算是一脉相承。”
何不语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以前我对镖师不是很好理解,现在。却能够理解了。”
何不语欠了欠身,神色有些肃然。道:“怎么讲?”
“镖师就是介乎正常世界与江湖世界的一个群体。正常世界的商贸往来以及其它,如果遇到来自江湖世界的……怎么说,威胁吧,或者需要接触的,镖师就站了出来。镖师不会跟江湖对着干,但对他的雇主同样忠心维护。我想,大概就是这样。”
何不语点了点头,道:“你总结得不错。”
“所以,我劝何先生还是把那天青色莲花碗拿回来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何不语身子靠在沙发里。
周宏目光冷静,道:“江湖很远。”
周宏的意思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玩过去那一套,有什么意思?何不语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道:“周宏,你这个小子,说话却是这么沧桑,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何先生,你是本地人,你希望那莲花碗在博物馆一直摆下去?一百年以后,人们指指点点,说这碗是你何先生带过来,是怎么通过博物馆的,最后实际真相却完全是另外一种,人们指指点点的,这有趣吗?”
“身后名吗?”何不语瞪大了眼,不屑地笑了笑,道:“我们这些人从来都不在乎的。”
周宏摇了摇头,道:“不管身后名的,往往是一代奸雄。曹操是代表,他也算是盗墓的祖宗了,但是他死后却设疑冢,而且薄葬,其实他还是在意身后名,更在意百年后盗墓贼同样盗他的身后身。”
何不语转身走到窗外,眼睛望向窗外灯火阑珊的世界,眸子中有一丝冷冽。从未有一个人的一句话就直刺到他心脏。不管身后名,他们这些行走在黑暗的人,口头说不在乎,心里面其实比谁都在乎。
何不语心中忽然有一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这太怪异了。转过身面对周宏的时候,何不语却是已恢复了平静,道:“其实我也舍不得这件家传的东西。”何不语就说了这句,走到茶几面前就端起了茶杯。周宏于是站起身,微微躬身出去。
掩上门,周宏知道,他在天安第一个任务完成了。三天,仅仅是三天,吃喝玩乐是主要内容,除了碰到一次意外之外就再无其他,然而周宏却知道,一个精心准备的计划因为他的出现而搁浅了。
这事原本与周宏无关,只是周宏阴差阳错登上了这个舞台,而且看到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有违本心,这是季老的风骨,眼睛里面不能揉沙子,学历史的搞鉴定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无关利益,当说则说。因此,如果何不语不撤回那莲花碗,那么周宏最终会跟黄教授他们说说他那种玄而又玄“不对”的感觉。说出来是态度问题,至于他们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
夜深,周宏忽然想到那两个蟊贼。如果说何不语跟那所谓放出威胁的黑老大私底下就是好友的话,那么这两个蟊贼就是有意为之了。周宏想不明白,然而第二天何不语就让他明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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