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男人想要解释。
宁惜玥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怒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你敢说你走路没滑倒过?你口中的项明,分明是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这也能赖到我师傅头上,你们紫阳宗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咦,有什么不对?
不是他们向玄门讨要说法吗?
怎么反成了对方向他们讨要说法了?
“咳咳!”突然,门外传来咳嗽声。
宁惜玥抬头一看,白石虚弱地站在旁边,笑看着她。
宁惜玥挺着大肚子走过去:“师傅,你醒了?”
看到徒儿欣喜的表情,白石心里甚是安慰。
有这么个乖徒儿,他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咳,你别过来,我自己进去就行。”
白石不想把病气传给宁惜玥。
宁惜玥却不在意,师傅现在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没个搀扶的怎么行。
白石见状,心里无奈又享受。
多体贴的徒弟啊。
“师傅,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宁惜玥把白石扶进来,坐到客厅里的椅子上。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为师会处理好。”白石拍拍宁惜玥的手,眼神中透着安抚之意。
宁惜玥没法放心啊,师傅伤得那么严重,紫阳宗分明没有手下留情,说是怀疑,但对师傅完全是下了杀手。
兴许,紫阳宗早就想要对付玄门,于是借着项明的死害师傅。
白石抬起眼睛,目光威严地扫向被迫跪在地上的两个紫阳宗长老。
“咦,紫真长老怎么了?”
他像是突然发现中间那个老头的异样,好奇地问了一句。
两位紫阳宗长老嘴巴微微抽搐。
怎么了?
被你徒弟毒死了。
宁惜玥笑道:“死了。”
“啊?紫真长老今年才62岁吧,居然死了,还死在咱们这儿,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要死也该死在山下呀。
右边中年男人额角青筋暴跳,强忍怒意说:“紫真长老是喝了令徒强灌的毒药死的。”
“什么?丫头,你居然毒死了紫真长老?”
白石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震惊的模样。
紫阳宗两人心道,总算来个正常的。白石知道自己徒弟杀了他们紫阳宗的长老,一定很生气吧?
然而白石下一句却是——
“你这不是教坏肚子里的孩子嘛,这种杀人动手的事,教给你小师叔就行了。”
两名紫阳宗长老:“……”
宁惜玥摸着肚子,笑眯眯地说:“没事,让宝宝先学着点,省得以后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
两个紫阳宗长老头上竖下一排黑线。
还学着点?
让一个未出世的小孩学杀人?
这个女人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白石捋着小胡子,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也对,我的徒孙可不能妇人之仁,该出手时就出手,谁敢欺负他,就百倍欺负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两个紫阳宗长老已经风中凌乱。
不是说玄门中人全都心怀仁义吗?
这一个比一个更加心狠手辣的,真的是玄门的人?
玄门何时堕落至此啊!
突然,二人心中生出一股悲鸣。
他们恐慌了,还以为白石应该会顾忌一些,结果和那小变态是一丘之貉,他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正想着,就见白石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唉,老夫没杀项明长老,你们偏认为我杀了项明长老,这下可好,紫真长老死在了玄门,我们两派算是真正结了血仇。把你们放回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果然!
两人脸色煞白:“白掌门,咱们有话好好说,紫真长老是恶疾突发死去的,只要你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会替您和玄门说话的。”
另外一个长老也说:“是啊,我们三人都是来调查您的,若是三个都惨死在外面,紫阳宗肯定会认为是您杀了我们三个,到时候玄门和紫阳宗就真的结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我想,您也不想与紫阳宗为敌吧?”
白石捋着胡须沉吟。
二人眼巴巴瞅着他。
白石思考了两分钟,才发话:“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是啊,所以白掌门……”
“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要是你们现在骗我怎么办?”白石瞪着眼睛问他们。
二人语塞。
根本没法证明啊,而且……他们的确是想着回去后把真相告诉紫阳宗掌门的。
“你们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你们真想回去后告我。”白石冷笑两声,面容不悦,“既是如此,不如现在送你们上路。”
他扭头叫宁惜玥把杯子拿过来。
二人被白石师徒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感觉跟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心脏快负荷不了了。
他们只能一个劲儿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白石却怀疑他们,觉得还是杀了一了百了。
宁惜玥把一杯毒药递到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忽然顿住,回头笑着对白石说:“小师叔不是懂蛊毒之术吗?不如给他们下蛊,若是敢胡说八道,蛊毒发作,他们就会穿肠破肚,痛苦死去。”
紫阳宗两人立即浑身一颤,抬眼瞪她。
这个小变态怎么那么多狠毒的招啊!
这种心术不正、歹毒残忍的人怎么会被玄门收进?
“这倒是,要不小师弟你给他们下点蛊,如此便不必杀人了。”
听到白石的话,二个长老沉默了。
怎么忘了,姓白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江湖中最负盛名的玄门,早已非昔日光明,他们全被骗了。
不过,被下蛊虽然可怕,但只要能活着,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墨轩懂得制蛊,但身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蛊虫。
因而只能把紫阳宗几个长老暂扣在门内。
墨轩去配蛊,宁惜玥扶着白石回房。
“师傅,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不是给我服了灵水?那毒可不好解。”
“是啊,所幸灵水可以解毒。”宁惜玥淡笑。
把白石扶坐在床边,宁惜玥转身到圆桌边给他倒水。
“紫真长老怎么办?”
其实那时放在桌上的三杯黑药水并不是真的能毒死人的毒药。
虽然他们伤害了白石,但宁惜玥也没狠到直接毒死人家的心肠。
更何况她现在怀孕,哪里会让自己手上沾了血。
故意用那种药,就是为了吓吓他们,逼他们说出实情。
现在直接让紫真长老醒了,另外两个会不会又变得有恃无恐?
“不用担心,有小师弟的蛊毒,他们不敢阳奉阴违,除非他们能解蛊。当然,如果他们自寻死路的话,我们也不拦着。”白石表情微冷,与平时那个和善的老头颇不相同。
宁惜玥发现,每次师傅提到紫阳宗,表情都不太对。
察觉到宁惜玥的担忧,白石笑了笑,解释道:“让他们把调查到的‘结果’带回去,紫阳宗才能息事宁人,若是深挖下去,可能就会查到你身上。我和小师弟都是光杆司令,不怕紫阳宗报复,最多就是小杰一个,不过在外人眼里,小杰只是个百草堂的学徒,紫阳宗不会看在眼里。但你不同,你家人都在S市,而且也没法脱身。所以,这件事只能让紫真三人去挡住紫阳宗。”
白石也颇为伤脑筋。
其实他早就防备着这一天,在当初杀了项明以后,他把宁惜玥的痕迹都抹掉,紫阳宗第一个怀疑的只会是他。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哪一天就会怀疑到宁惜玥身上。
如果紫阳宗像玄门一样,只有几个人,他愿意狠下心肠将其羽翼尽断,奈何紫阳宗近些年一直在扩张,单是外门弟子就有上百人之多。
他再残忍,也不可能把紫阳宗几百人都杀了。
要不是不想让事态变得更严重,就凭紫真三人,哪里能将他弄得那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