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两道安检门,如同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他来到研究所的最闷热的地方。
在阴暗的房间中,只有一个半人高的平台,仿佛在封锁着隐秘的地窖。
那一道悠长的叹息,就是从钢铁舱盖的封闭之下传来的。
不等别人解释,他迅速的转动了合拢的机枢,不顾舱盖上传来的高温,手掌将能够煎鸡蛋的铁板掀开。
于是,炽热的蒸汽扑面而来,在舱盖的下面,是已经沸腾的水!
而那一种就连存在都无法判断的叹息也越发的接近了。
“这是什么?”白朔向身后,实验室的负责人问。
略显苍老的负责人擦着头上的汗水,顶着闷热靠近了不断喷吐着蒸汽的井口,叹息着说道:“这就是实验室连同地下水的管道枢纽,通常是作为……”
离枭慢悠悠的错过来,打断了他的话:“果然啊……在太阳那个微波炉里,地下水已经沸腾了,这可是最开始的征兆。”
“征兆?”白朔忽然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真正的征兆,在下面啊!”
说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略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喂,别冲动,你要干什么?”离枭拽住他的胳膊:“下面可是四通八达的地下水脉,说不定你一下去,就被直接冲到地幔甚至地核的液态金属里了!”
白朔微笑的挣脱了他的手,看着面前的地下水:“你说的内因,就在下面啊。”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中指、无名指压于拇指上,食指伸直,结了一个奇怪的印。
而铭刻在他身体中的九种曼陀罗伟力迅速的变化,最后从胎藏界曼陀罗中演化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奇异图纹——无能胜曼荼罗!
无惧水火刀剑、踏刀山火海如履平地,无能胜明王的术式。
“放心,我去去就回。”白朔笑了笑,身体猛然跃入了连通地下水脉的井中,消失在沸腾的地下水里。
“卧槽……太莫名其妙了点吧?”离枭苦恼的挠着有些潮湿的头发,随手掏出自己的那一根酷似钢笔的记忆消除器,对着身后惊恐的负责人闪了一下。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着闪光过后呆滞的负责人说道:“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真是麻烦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扣子大小的东西,扔进沸腾的井中,开始追踪白朔的行踪,可是白朔却像是失踪一样,找不到了?
就在跃入水中的一瞬间白朔就运起了神足通,踏水急行,在纷繁复杂的地下水脉中急速的向前移动。
就像是一道在沸水中穿梭的光芒,一闪即逝,一瞬间拐了数十个弯,钻进了两条老鼠大小的水道缝隙中,最后又出现在完全不同的支脉里。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不断的下降,不断的向着最深处靠近。
而此刻,在他耳边萦绕的叹息声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无法去用语言形容的歌。
就连是否从人的口中吟唱出的都不知道,仿佛整个地下水脉的齐鸣,又像是从地心深处扩散开来的莫名声响。
浩大而悠长的歌声中充满了一种悲悯和漠然的气息,仿佛坐视着大难将至,吟唱者在云端俯瞰那些在烈火中哀嚎的罪人。
充满终末和破灭气息的歌令白朔的意志察觉到一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感觉。
终于,他不再前进,双脚在沸腾的地下水脉中下沉,死死的钉在了炽热的玄武岩中。
而他的意志却从躯壳中脱离,无限制的向着四周蔓延,向着地壳的最深处探索;最终,终于察觉到了这一首悲歌究竟从何而来。
那是……整个星球的共鸣!
白朔的眼瞳颤抖了一下,化作慧眼的神通亲眼见证了在地核的最深处,那一股浩大的意志的苏醒。
名为盖亚的意志,睁开了眼睛。
——此刻,就在娜迦邓矿井之上,最接近的那一间建筑中,一众轮回士占据了原本房屋主人的沙发座位,陈静默和奥托莉亚烧了热水,泡了茶,帮所有人都倒了一杯,包括松鼠和那一只飞进屋子里的乌鸦。
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有希和楚响依偎在一起看着一本漫画书。
在那么一瞬间,有希的眼瞳扩散了一下,茫然的向着四周望去。
楚响抬起头,眼神茫然。
有希疑惑的问道:“你听见有人在唱歌了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