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萧家军的人吧?”郑青鸾抿了口茶问道。要不然干嘛让杨智和转交。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杨智和从这位小主子的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就接着道,“此人十六岁就中了举,是正经的读书人,当时可谓前途无量!不过是家乡遭了匪盗,一个镇子被祸害了。他也被人从楼上扔下去,摔伤了腿,不良于行,前途尽毁!当时是咱们萧家军路过,顺手把那些匪盗给剿灭了。他便是那时候我救回来的。黄骅家里人都死于那场匪祸,他自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家人都保不住。一意要投军。但他的情况,双腿几乎不能站立,怎么从军?最后还是老主子才发话,让他留在营里写写算算,干些文书的活计。所以说,他也算是萧家军的人吧。”
“原来如此!”郑青鸾心中有数。笑道,“既然早有准备,怕是人还在帅府外的马车上等着呢?”
杨智和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的眼睛。”
郑青鸾吩咐萧二,“把黄先生请过来!”
萧二应声而去。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黄先生走不了路,可得安排好才成。
这边郑青鸾跟杨智和说一些军中的琐事,那边萧三就把人给背进来了。
标准的中年文士样子,可能因为常在户内,显得面色有些苍白。他被安置在榻上坐了,拱手行礼,道,“如此残躯,污了主子的眼。”
“有人有强健健康的体魄,有人有智慧顽强的人格。”郑青鸾叹道,“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呢?”
这话说的人心里极为熨贴!没有瞧不起他,也没有同情他,只是把他看作一个普通的属下,而正是这一点打动了他。有时候,被人同情才是最伤人的。而能被当作普通人,至少说明,人家把他当作一个正常人对待。
有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些人智慧通达,却偏偏身体不康健。到底谁更可怜呢?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黄骅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找对了人,“谢主子!”
至于谢什么?他没说,她也不问。心照不宣,就此揭过。
郑青鸾笑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先生知道萧家为什么一直不养幕僚谋士吗?”
为什么?能为什么?不就是怕上位者猜忌吗?
黄骅心沉吟片刻,才道,“知道!”至于知道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那如今先生又为何而来呢?”郑青鸾脸上一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看不出想法。
“今时不同往日!”黄骅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小主子身上,属下看不到对上位的臣服之心。那么能放心让您前来的侯爷,就真的甘愿臣服吗?”
郑青鸾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这话说的够诛心!
就差没说萧云峰和她有了反心。
呵呵!对皇家做不到卑躬屈膝是真的!但要说有了谋反之心,还真没有!难道自己的一些作为,让别人误解了?她抬眼看了看坐在榻上挺直了腰板的人,“怪不得历朝历代都有文字狱!文人的一张嘴,一个不小心,要么害死自己,要么害死别人。你说,你这张嘴,究竟能害死谁?”
杨智和身上的冷汗瞬间就顺着脊背往下淌,心中暗骂道,别管害死谁,反正在害死别人之前,他得被吓死。
黄骅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鼓,“属下妄言,主子恕罪!”
放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马上又缩回去。还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郑青鸾呵呵一笑,意味不明。过了好半晌才道,“你这人,才华是有!别的姑且不论,单看那份资料,不用你还真有些可惜。”她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这里有个差事,估计和你期望的有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