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我的部下伤口尚未包扎,陆大夫是不是该去看看?”傅承曦淡漠的说着。
清秀男人闻言,垂下眼帘,拱手尴尬的应着,随后便转身朝山谷的山洞走去,那里有十几个伤员,都是这次北境事发后,来不及撤退的血狼军的士卒。
留在傅承曦左右的还有钟鸣,钟鸣看着清秀男人的背影,想到傅景初,便低声开口,“大帅,陆修文大夫……应该考虑一下,调开了或许对他也好。”
“嗯。”傅承曦漫不经心的应着,“他医术不错,就是心大了。”
钟鸣有些无语,看着傅承曦淡漠得近乎冷厉的眼神,心头暗叹,既然知道陆修文心大,为什么不断绝陆修文的希望?这是压根就没有考虑到陆修文的这个人,只看到陆修文的价值?
“钟先生放心,若陆修文有不当之举,他就会去该去的地方。”傅承曦又平静的说了一句,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此刻他正盯着地上随手画出的北境的地形图,思索着如何加快反攻的步伐。
钟鸣沉默的看着傅承曦,这该去的地方……还用问吗?
“大帅,初管事不日就会到达北境,北境的事情,七天,只怕很难马上解决。”钟鸣心头一叹,转开话题,不再谈论陆修文。
傅承曦盯着地上他随手画出的地形图,沙哑说道,“七天是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傅承曦说罢,慢慢的用脚将地上的地形图一点点的磨掉,梦境里他在北境几乎走遍了每一个地方,如今他执掌北境的五万兵马,北境就是他的地盘,在北境上想要将他杀了,呵呵,君佑桓,君佑嘉……他们真是天真!
“钟先生难道对我也没有信心吗?”傅承曦侧头看着钟鸣,脸色平静,目光幽深,暗红色的眼眸就好像是一头嗜血的狼!
钟鸣不得不低下头,在此刻不自觉散发气势的傅承曦跟前,钟鸣都感觉到了窒息般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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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傅景初尚且不知道他家大人为了让他平安到达北境,正准备调整计划,提前展开反攻,他正在马车里,听着宋安讲述北境的这些事情。
“……五年前,我的妻子和儿子惨死在蛮族奸细手中,那时候,我正好在王城报备军粮,老母亲因着要还愿,随我在王城进香,军粮总管的职位都是五年一换,五年一换的时候,都要将军粮的账目,驿站的兵卒名册,地方换防的情况上报军部,我前往报备的时候,有消息透露出来,说我可能要在军部留职,因着我在军粮总管的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不断有人来刺探我手头上的这些个账目名册,我便故意将消息扩大散布。对方……果然有了动静。”说到这里,宋安的声音沙哑了。
傅景初和慕容秋都安静的听着。
宋安顿了顿,又继续沙哑说道,“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然让安插在我家中的细作翻找名册账目,恰好就被我妻儿看见了……”
傅景初抬眼看向宋安。
宋安的脸色平静的,眉眼间也似乎平静,可这种平静下,里头到底翻涌着多少仇恨?
“老母受不了打击,紧跟着就去世了。”宋安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找上了傅承曦将军,与他合作,他保住我丁忧后继续待在军粮总管的位置上,之后,我们一直都在暗地里查找蛮族安插在我北境的细作。”
“细作之事……应该一直都有的吧?”慕容秋忍不住出声问道。
两军交战,怎么可能没有细作呢?细作杀了宋安的妻儿,是意外,可仔细想想,也是常理,但听宋安的口气,好像有什么极大的隐情。
“一直都有,可,目标针对驿站名册,还能将细作安插在宋安大人家里,这细作安插了这么多年,才能得到宋安大人的信任,才能靠近宋安大人的书房,那么,这个细作一定是在宋安大人第一次担任军粮总管之前就提前安排了。”傅景初缓缓的解释着,看向宋安,神色肃然,“一个职位的安排要经过问政阁的提议,君皇的首肯,其中肯定不只是一个候选人,对方提前确定了宋大人一定会担任军粮总管,才将那细作安排在了宋大人的家中。是吧?”
宋安慢慢的颔首,神色带上了一丝波动,“那个人是我的妻,在我们离开凤都镇,前来北洲的时候,买来的,一个很害羞的很可爱的女孩子……买来的时候才十岁,一直伺候着我的妻子,那时候,我的妻子一直都在想着生一个女儿……她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说到这里,宋安的声音隐隐颤抖。
慕容秋听了,手指动了动,半晌,才低低声开口,“……我的阿伯从小将我养大……他,也是……”
细作!越族的细作!
而山洞里,李成正在跟受伤的士卒说话,如今已经升任副官的他,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