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不是摔疼了?是我不好,不该吓到你。”他揽住伊兰低声道歉。
伊兰不说话。
霍斯北继续柔声说道:“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怕你睡着后再做噩梦。所以多等了一会。结果睡着了。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有点红,伊兰也尴尬地撇开头去,不和他对视。
事实上。昨天晚上是这样的。
霍斯北连人带被抱着伊兰,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很安静,过一会儿。他发现伊兰合着眼睑,有点入睡的迹象。于是无师自通,手掌很轻微很轻微地拍着被面,大抵哄孩子入睡就是如此。
拍的动作很轻,隔着被褥。根本没有震动到伊兰,她蜷在暖暖的被窝里,屋内灯火通明。身边是霍斯北这个大活人,她又安心又踏实。于是真就睡着了。
霍斯北拍得太有规律,时间久了,自己开始睡意朦胧,等他某一个瞬间突然醒过来,伊兰已睡熟了。他自然要把她放下,替她盖好被子,不过很悲催,他腿麻了。
霍斯北长时间维持着一种坐姿,这时候血脉不通,只好倚靠着床头缓一缓。他一只手被伊兰压着,也不敢马上抽回来,生怕惊醒她,只用另一只手悄悄地给伊兰拉好被子,当然他自己肯定不会盖。
伊兰睡得香,他就看得痴,顺势就再等等,怕她再做噩梦。
艾杜机甲研究院不愧是联盟顶尖的研究院,给学生的宿舍不仅宽敞,而且配备的房屋智能管理系统也非常高端。夜深了,主人睡下好久了,一直没有熄灯,它自动换成了暗光,半个小时后,主人没反应,没下地走动,也没调整光线,那是真睡着了,它自动把灯全熄了。
起先光线暗下来的时候,霍斯北有知觉,但想着暗点好,有益伊兰睡眠,所以没作理会,想着他再留一段时间就起身。屋内亮度无梯度平滑地持续降低,因着室内寂静昏暗,渐有清冷的错觉,于是霍斯北伸手又替伊兰拢了拢两边被角。光线暗淡,他看不清伊兰,慢慢睡意上涌,半阖起眼,毕竟是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铺,没半点违和感,于是就睡着了。
早上他其实比伊兰先醒,第一个念头也是一惊,怎么他想多等一会儿,就变成了睡着了呢?第二个念头还是一惊,莫非他有抢被子的恶习吗?第三个念头和伊兰差不多,想悄悄地撤走,怎奈多重原因致使他不及行动。主要原因是他犹豫,极想赖床,舍不得走,次要原因嘛如下。
“早上我不是故意霸占你的床,我手麻起不来。”霍斯北解释道,声音很低,不过语气挺真诚。
伊兰的脸通地红透了,她羞涩一秒后,忽然疑惑起来,开始手麻动不了,后来霍斯北的动作看着挺灵活可还赖在床上,不过她没好意思问,只从鼻子里气咻咻地哼一声。
霍斯北再度伸手去接伊兰的旅行包,伊兰出其不意地放手,旅行包就直接落在霍斯北的光脚丫上,伊兰盯着霍斯北愕然的神色,微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手酸。”
霍斯北半张着嘴忽地笑开了,没去管旅行包,把伊兰扯进怀中抱住,俯首抵着她的额头,低笑着问道:“伊兰,我们吵完了吗?”
“吵完了。”伊兰闷闷地说道。
霍斯北一手抄起旅行包,一手揽着伊兰,仍旧回卧室,口中说道:“伊兰,你昨夜没睡好,今天多睡会。”
这句话他先前也劝过,不过情境不同,听在伊兰的耳朵里感受就不一样,这回她觉得霍斯北是在关心她,所以乖顺地摇摇头:“不了。”
她语声微顿,心中一口气到底还没彻底平下去,挑眉说道:“要不你再多睡会?床是你的,想睡多久就多久。”
霍斯北侧头望向伊兰,微笑着回应:“你在就是你的,你说多久就多久。”
伊兰眨巴着眼睛说不出话来,霍斯北居然滑溜到这地步了?暧昧的话张口就来。
霍斯北轻笑一声,转开了话题:“伊兰,今天我带你到海滩试验场参观。”
“不去看套路表演赛吗?”伊兰脱口问道,话音落下,悔得什么似的,她这话显得多小心眼。
霍斯北抬手就轻拧伊兰的脸颊:“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你不想去,就不去。”
这句话说完,霍斯北再没其他话补充,这话题就这样干脆地了了。伊兰傻愣愣看着他娴熟地把旅行包放回原处,对她一笑,进去洗漱间,她慢一拍反应过来,去整理床铺。
她一边拂平被褥,一边止不住怪异地想:他们两个这架势也太老夫老妻了。可不是,两个人起床就在同一处空间内一起转悠,争执两句,连水花都不冒一个就又平息了,感觉就像唠家常安排家务事一样。说完了,一个自然地进去洗漱,一个老实收拾床铺。
特别是霍斯北从洗漱间出来,看见伊兰在床边摸摸索索,连句客套话都没有,毕竟昨夜他也占了半边床,又是主人,早上整理床铺该他有份,按理说,他必须说两句,比如“不用,我来。”或者是“辛苦了,谢谢。”这样就能显示出主客之间的分寸距离。
可是霍斯北啥话都没有,只是往床铺瞄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理所当然地牵起伊兰的手走向小厨房:“伊兰,早餐吃什么口味的营养剂?”
伊兰一整天都觉得不得劲。
自从霍斯北当面锣对面鼓地和她商量过伦理道德局签婚书的事情,再加上两人大被同眠半宿后,她能明显地觉出霍斯北对她的态度放开了很多,在库亚星时他还捧着供着,言辞间特别注意,很紧张慎重,她初来度假几日也还是如此,如今他却又恢复到了他们大学那会儿,对她的态度亲昵随意,还多了一点把伊兰视作一体的意味,态度自然得完全没有距离感。(未完待续)<!--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