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忿然地道:“邓艾刚愎自用,拨奇弄险,不走剑阁大道,冒险偷袭阴平小道,为蜀军所败,所率三万之众,尽皆死难,诸军震动。看来孤的伐蜀大计,就要全毁在邓艾之手了。”
裴秀疑惑地道:“邓士载久战陇西,对蜀国知己知彼,何况邓士载素来行事沉稳,深谙兵法,如何能犯这等简单错误?”
西曹掾邵悌晒然一笑道:“二士争衡耳,某素闻邓艾与钟会多有不睦,此番晋王令二人各自领军伐蜀,二人为争这伐蜀第一功,自然是不甘人后。钟会轻取汉中。得了首功,邓艾必然不忿,欲通过奇袭成都而获奇功,贪功冒进。失败便不足为奇了。”
司马昭目光变得阴郁起来,当初兵分三路伐蜀,乃是司马昭暗定的相互牵制之计,司马昭为人工于心计,他们司马家的父子兄弟,就是凭借着谋权篡位起的家。对于手下的文武重臣,猜忌之心尤盛,钟会虽然是司马昭最为相信的心腹之人,但司马昭更清楚,任何人也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他们之所以没有背叛,并不是他们忠心可嘉,而是他们手中没有足以让他们背叛成功的资本。而他们真正拥有能力的时候,就未必不会取而代之了。
所以,在出兵伐蜀的策略中,司马昭绞尽脑汁地设计出了以钟会为主,邓艾诸葛绪为辅的安排,就是想让三者相互牵制。不过,这个计划在执行的初期就产生了变数,钟会挟取汉中之威,以诸葛绪失守阴平桥放跑姜维为由,剥夺了诸葛绪的兵权,用槛车将诸葛绪押解到洛阳来,听候发落。至于诸葛亮绪的兵马,则全部被钟会所收编,归于麾下,魏军也从三路并进成为了两路齐飞。
而从数量上来讲,邓艾和钟会的军队是不对等的,邓艾的雍凉兵三万,还不够钟会大军的一个零头。所以邓艾才惴惴不安,或许从正面战场,邓艾是没有机会抢夺头功,也只有另僻蹊径,邓艾才有机会抢险灭蜀第一功的。
机会与挑战并存,邓艾的计划虽然有着极大的风险,但一旦成功的话,便可以创造一个史无前例的神话,毫无疑问地成就灭蜀第一功。
可惜他最终还是失败了,身死灰灭,而司马昭想通过三者相互牵制的计划也最终破产了,蜀国还未消灭,钟会已经在汉中独揽大权,不管他是否有了反叛之心,都是司马昭不愿意看到的。
二士争功不可怕,司马昭最初的用意也是要邓艾和钟会相互较劲,钟会人马虽多,但他初掌兵权,整个军队的契合度还很差,许多资深的将领未必能轻易地服他,而邓艾久在陇西,治军严谨,兵马虽少,但却是万人同心,战力非凡,二人取长补短,还是各有千秋的。
司马昭先前比较担心的反倒是钟会,虽然说钟会一直以来以谋略见长,但真正独立领军作战却还是第一次,司马昭很是担心钟会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赵括或者是下一个马谡,纸上谈兵在行,真正的行军打仗却是一塌胡涂。
可最终的结果令司马昭深感意外,钟会在剑阁关外虽然强攻不克,但却也中规中矩,反倒是司马昭最为相信的邓艾,却在奇袭阴平道时遭遇到了蜀人的阻击,一败涂地。魏军不光是损失了三万人马,更重要的是豪取汉中的气势已经是荡然无存了,灭蜀大计遭遇到最大的危机,就连汉中能不能守住,都成为了一个问题。
这会儿工夫,贾充已经看完了钟会的书信,微咦了一声,道:“晋王殿下,此事颇有些蹊跷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