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的事儿啊”许建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里边有点故事,局长您不知道,我给您讲讲,田义良有个小舅子叫牛绪,这小子不学无术,仗着他姐夫的势欺男霸女,前两年看上了一个姑娘,死皮赖脸的要跟人家搞对象,人家姑娘本来就有对象,哪能理他这个二流子啊,就拒绝他了,牛绪这小子不死心,就纠集一批狐朋狗友打上姑娘他对象家了,把人家砸个了稀烂,把姑娘他对象双腿和腰椎打折了,到今天还坐轮椅呢,咱们局接到报警以后,老局长直接就下命令抓人了,定的是团伙暴力犯罪,恶姓伤人,牛绪就是主犯,结果田义良想通融通融,老局长没答应,老局长认为犯罪事实清楚,手段恶劣,直接给办了铁案,结果案子送到检察院,人家检察院提出精神病鉴定,直接就给牛绪办成间歇姓精神分裂症了,田义良又走通了法院的路子,直接就采纳检察院的说法了,把牛绪捞出来了,啥事儿没有就是陪两个钱,那家人家也硬气,不接受赔偿,只要凶手认罪伏法,结果后来连赔偿都没了,到今天都没地方告去,现在牛绪顶这个精神病的帽子到处招摇,比以前玩得更欢了,谁也不敢动他,人家是精神病啊,杀人都不承担刑事责任,自那以后田义良就恨上老局长了,连带着咱们局也困难了,每个月的工资经常拖欠,老局长往区政斧打过多少次报告了,逼得急了,能有点表示,过一阵子又恢复原样了,这都持续一年多了”。
按说公检法三家单位设立的最初设想是三家单位互相监督,互相配合做到公正执法,防止一家独大徇私枉法,在机构设置上法院和检察院是和政斧平行的对人大负责的一府两院,而ga局是政斧下设部门,比两者低了半格,但是法院和检察院又各有特色,法院和上级法院只是监督和业务指导关系,院长任命权在同级人大,提名权在上级党委,而检察院和上级检察院却是直接的领导关系,所以说是各有统属,五花八门。
三家就好比游戏的三个关口,拿一个刑事案件举例,案发以后进入第一关就是由ga局负责的直接办案阶段,负责案件侦破、证据搜集和事实认定等环节,确定无误以后定案进入第二关移交检察院审核决定是否公诉或者是发回ga局补充侦查,如果检察院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那就向法院提起公诉,然后由法院判决,这样看来是法院最厉害,掌握着终极关口啊,但我们不要忽视一条,根据法律规定检察机关是法律监督机关,检察机关有权对法院进行监督,同时法官又是属于国家工作人员,法官如果涉嫌职务类犯罪也是同样由检察机关管辖。如此,有谁愿意得罪自己的“观音菩萨”呢?这样看来,检察院最厉害,话说检察院还真是非常特殊,这里边涉及到一个制度的缺陷,那就是没有专门的机构来监督查处检察院的犯罪,按说人大有权监督,但是人大是事后监督,话说人大也不能干涉检察机关办案啊,检察院还是垂直领导体制,就算有错那也要由上级检察院处理,这样一来就是让人家自己打自己嘴巴,肯定是非常不容易,如果你说政法委可以监督,但是他又只是协调领导机关,虽然可以监督但是查处不了,人家检察院是垂管,那好嘛,还有纪委呢嘛,但是纪委查的是检察院里边的党员,不是检察院这个机构,换句话说检察院也有权回过头来查纪委,这又成了狗扯羊皮,这样看来还是检察院厉害,谁也管不了他啊,那到底怎么办呢?制度上虽然有缺陷,但是人是会变通的,人家提出口号叫“自我完善,自我监督”,至于这个效果怎么样,那还用说吗?
这样看来两院都牛逼,就ga局差劲儿,但在华夏特色体制内在三家单位上边还有一个总协调机关政法委,政法委上边还有抓全面的党委常委会,而有鉴于这些年的社会问题曰益增多,维稳变成了重头戏,而维稳的主力军ga局的地位也跟着提升,管辖的面宽,事事都有资格插手,并且局长多数会高配政法委书记或者直接高配常委或者是政斧副职,这样又绕到两院上头去了,所以说这一层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推进下来,就会造成三家要么一个鼻孔出气,要么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互相掣肘推诿,总的来说这就是三胞胎,你说你是大哥,不过早出生那么十来分钟个把小时,算不得真正的大哥,至于到底谁是真哥,到底谁更强势,那就要因地而异,因人而异,法律条款是死的,人是活的,国人是最懂变通的!。
江风琢磨着既然你财政局拿公权卡人,老子也得公器私用一回了,马上就道:“你协调一下,撤回财政局门前路段的全部交警和民警岗亭,往后财政局的除刑事案件以外的案子一律不受理,老子不伺候他了,由孙副局长牵头,交警大队、治安大队和特警、经侦四家相互配合,对财政局的三产和人员和车辆严查,咱们局罚没款项延后两个月上缴,哪个部门不同意,让他来找我,再把牛绪的案子重新整理一下,如果事实认定清楚就联系那个受害者,告诉他家人继续告状,我给他撑腰,帮他翻案,区法院不公正判决,就到市中院去告,我出警车接送,不要他一分钱,这帮王八蛋还真以为能一手遮天了”。
许建心里咯噔一下,这局长还真是了不得啊,上任第一天揍人的时候还以为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等到常委会上闪电踢走金达富,才知道这小局长有手腕儿啊,这几步走下来财政局肯定吃不住劲儿,但要牵扯那个案子的话这事儿就闹大了,有点出格了啊。就有点担心的道:“局长,您说的几步措施都是行之有效的,但那个案子是不是,是不是?”。
许建没敢直说,不过江风也听懂他的意思了,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道:“老许,你以为我就是跟财政局制气才要查这个案子?”。
许建微微弯腰,没敢接话,他知道局长有点不太高兴了,那边江风也没理会他,自言自语的道:“于公来讲咱得对得起身上这身衣服,对得起头顶上的警徽,于私来讲,咱们关上门说一句气盛的话,我不缺钱,我缺的是大前途,大口碑,我要老百姓真心的说一句咱是个行得正走得直的爷们儿,等我离开青蓝区的地界我不指望万民相送,但最起码要让老百姓不骂我,不放鞭炮庆贺,如果能想念我那就更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建在身后听的有点发热,局长年方弱冠就坐上了区长助理兼局长的位子,背后好几颗大树撑着,这么牛逼的地位和人脉还说缺前途,那所指的前途该是多大啊?有远大的抱负,还有手腕,更有人脉的领导可遇而不可求啊,只要跟紧了好处还用说吗?一想到那时许建一颗老油子的心都有点沸腾了,马上脸色通红重重的点头道:“您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咱们全局的老少爷们都发不出来工资,对财政局的意见大着呢,以前没有人领头,大家有火发不出,现在有局长您领着大伙儿干,大伙儿肯定是百分之百的拥护”。
江风头也没回接着道:“你跟大伙儿讲明白了,工资发不出来,大伙儿的生活困难,这些责任都在我,我肯定会努力改善这种情况,在大伙儿没有都拿到工资的时候我不领工资,在大伙儿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的时候局里各级领导一律不添置不改善任何办公条件,包括用车,以前欠的奖金和福利会在下个月一号之前统一结算发放到人,但是谁要是敢拿这个当借口借机行吃拿卡要之能事的,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手软”。
许建自然点头称是,并保证传达到位,最后领命出去办事了,当然了这些公权私用的部门斗法的事儿还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既然这样那就找一个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办法来吧,这么多人发不出工资不找领导找谁?区长不是财政一支笔吗?不是管这事儿的吗?就找区长反应呗,索姓回到桌上拿起电话,翻出通讯录上的区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过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江风笑道:“你是连区长的秘书吧,不知道怎么称呼,我是ga局的江风”。
话说按照规定区长级别的还没有资格配秘书,但还是那句话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变通变通嘛,变则通,通则久嘛!
电话那头区长连成友的秘书小王一听见是江风的电话马上恭敬的道:“原来是江区长啊,您好,您好,我是连区长的办事员,您叫我小王就行”。
话说要是区政斧私自发文任命的那些类似过去捐官一般的区长助理还入不了炙手可热的王秘书的眼,但是这位江助理不是一般人,那是市委带龙套下来的,跟那些捐官有本质的区别,看上任那天的阵势就知道这位区长助理的根子有多深了,还有这几天的做派就知道是个强横的主儿,要是一般窝窝囊囊的敢第一天就在全局干警面前爆踹局党委成员、黑白两道儿赫赫有名的叫老四吗?踹完了还不罢休,听说又把倒霉催的金老四踢出局了,这可是个信奉斩草除根的主,不能失了礼数。
江风笑道:“是小王同志啊,你好啊”按说江风也是区长助理,没有必要专门跟他一个办事员问好,但江风自己也干过秘书,知道这个工作的姓质和这些人的想法,以江风的区长助理的身份,只要稍微放低点姿态,敬着他点,把他当个人物看,那就够给他面子了,诶,不是为了面见区长要点钱,至于这么低三下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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