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忍不住咯咯直乐,而这时只听一旁有人轻咳几声,林夕落转头看去,才看到那不是林竖贤?
“先生也在。”林夕落笑着上前,先行了师生礼,林竖贤连忙退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行衍公夫人安。”
林夕落当即白了他一眼,当即道:“怎么着?在都察院升官了,成了右佥都御史了,提成正四品的大官了,清廉自制,还开始不认亲了?”
林竖贤被这句一噎,当即面红耳赤,“没……”
“没有你在这里沉着个脸作甚?小肉滚儿满月我都没瞧见先生的影儿,你到底是去了还是没去?没去我可是要挑理的!”林夕落瞪眼开始数落,林天诩在一旁捂着嘴咯咯笑。
这世上他唯独还怕的几个人中就有林竖贤一个,而如今林竖贤被他大姐给顶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这种事实在太招笑了!
魏青岩轻咳几声,示意林夕落给林竖贤留丝颜面,可林夕落却没听见,依旧在那里说个没完。
林竖贤只觉得额头冒汗,这到底谁是学生?谁是先生?这位姑奶奶可越来越惹不起了……
“哎呦,这丫头,怎么跟先生说话呢!”胡氏在一旁看场景越发的尴尬,只得上前训斥两句,林夕落叉腰说够了,也见林竖贤脸色崩的实在难看,随后抱过肉滚儿道:“还没看到过这小家伙儿吧?这也是你的学生。”
林竖贤只想望天长叹,想让他认了学生就说嘛,何必挨这一通数落?
可他一个未成家的男人,他哪里抱过孩子?这手僵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伸,林夕落将小肉滚儿往他怀中一放,而小家伙儿叽里咕噜的眼睛看着林竖贤,反倒是让他的脸色更僵硬不堪。
“此子甚好,甚好,待其长大些许,如若行衍公仍觉微臣担当得起先生重任,微臣自当愿教习小公子。”林竖贤已惯于如此谈事,林夕落白他几眼也无用,而胡氏拽着她进屋去,魏青岩则与林竖贤、林政孝众人在外叙话。
“你这丫头,怎么与竖贤说话呢?”胡氏忍不住埋怨几句,林竖贤之前与林夕落也算有缘无分,她如今还对人家如此刻薄,岂不伤人?
“如此对他才好,如若客套了,反倒让人心中不舒服。”林夕落这般说,胡氏一愣,“你这丫头,心眼儿真多!”
林夕落吐舌头笑,而一旁曹嬷嬷和众位丫鬟早已开始收拾床铺,为小肉滚儿腾出睡觉的地儿。
“义兄的婚事都准备妥当了?他人呢?”林夕落今儿来此就是为了李泊言成婚,而这时候人都在,唯独缺了他一个。
胡氏笑着道:“刚刚唐大人派人来找他,他去唐府一趟,稍后就回。”
林夕落点头应下,“明日你与父亲可要娶儿媳妇儿,你的衣着可是定下了?”
“这就等着你过来再帮我参详参详。”胡氏兴致颇高,让丫鬟们把准备的物件全都拿过来,而林夕落也叫过了曹嬷嬷和冬荷、秋翠,众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挑选,格外热闹。
院子中,偶尔屋中女人嬉笑声传出,让在此议事的众男哭笑不得。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胡氏与林夕落都不是计较等级身份的,故而丫鬟婆子们也可跟着随意发表意见,这加一起不知多少位角儿,连他们在院中说话都要大点儿声,否则站于对面的人恐怕听不清。
提起这一次吴棣率军出征之事,林竖贤便道:“……此人性子狂傲,已有多位朝官对其不满,贪银子不提,为人奸诈好色,还抢过旁人的妾室着实不堪,都察院经历曾上表弹劾过他的折子,却杳无音讯,故而我也不急,只等着他的战报再定,如若他战败而归,那不用弹劾也是死罪,如若他险胜,以多敌少,那也是败,恐怕不止微臣,会有无数人找他的麻烦,如若他大胜凯旋而归,那这折子也不用上奏,军功可抵。”
“如此说来,你这折子成了废纸了。”魏青岩在一旁淡然品茶,林竖贤则道:“的确是废纸,但微臣也已详细写下,今日也想听一听行衍公的意见。”
“我的意见很简单,一个字:等。”魏青岩见林竖贤面露不解,则继续道:“你也知道他为人轻狂,为人不耻,而且如今成为太子麾下唯一大将,太子一系文官众多,文轻武、武鄙文,这是多年以来的状况,纵使他大胜而归,那一系的文官也不见得容得下他。”
“可有太子保着……”
“太子?太子受不得他的狂傲,而他也受不了太子的操控,都是一战扬名的大将军了,怎能不想显一显他的与众不同?”魏青岩满是不屑,可他如此一说,林竖贤也明白他的意思,嘀咕着:“合着我这份奏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纸了……”
众人正在闲聊,而这时门外则有人跑来,即刻到林政孝面前低声回禀,林政孝面色一惊,转身道:“泊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