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收费贵,淳庆帝就想让人打这夫妻二人一顿大板子,三千两银子一年,亏他们想得出来。三千两放到普通人家,够一家四口过一辈子安逸舒适的日子,结果钟山书院一年的学费就三千,太吓人了:“这叫贵啊,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替淳庆帝满上茶,玉璧道:“陛下,婢子说过有奖学金的,只要成绩优异,这三千两完全不会成为门槛。到钟山书院读书,要么捧得金山银山来,要么努力精进课业,订这么高也是为了盼着学子们能够努力向学。”
话这么说自然是合情合理的,怪不得早几天就放出榜来,御史言官们没一点动静。当然,淳庆帝也知道,大理寺前一“战”,让他那群从来不安份的御史言官们受到了严重打击,近来上的奏疏都少了许多:“也罢,随你们去吧。说到书院,朕有意让老四他们几个小的都到钟山书院去学习,他们年纪虽然小,但早已开蒙,去书院足够了。”
钟山书院那拨长长的师长名单里,当然有淳庆帝敬仰的名宿,所以淳庆帝也十分乐意把几个儿子送到那里去。除了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经开始办差,四皇子以下的都还小,正是学习的时候。
“当然可以了,学院开门就是收学生的,有教无类。当然,前提是陛下给钱。”玉璧说得明明白白,干干脆脆。
淳庆帝听完差点没气倒,削了玉璧一眼说:“朕还能短臣子的银钱不成,少提这事。”
趁着淳庆帝说起书院的事,玉璧就跟淳庆帝提了提自己日后只能上午在宫里,下午得去书院的事。淳庆帝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难道也要去当先生不成”,玉璧还真就点头了:“是呀,陛下可不知道,婢子的算学不错,钟山书院有工学分院,工学分院里没有一样不要用到算学的。眼下算学的先生稀缺,庆之让婢子先顶顶。”
这时代女子当先生倒也不稀罕,所以大家伙儿也并不排斥,玉璧这么说,淳庆帝还只能答应她。毕竟教书育人是大事,哪怕只是工学,那也是学,修船造屋垒墙铸炮都需要用到工学,所以淳庆帝挺看重工学这一科:“去吧,省得朕看着你堵得慌,顺道把老四他们几个带去……别这么盯着,朕不少你银钱,这就让人支给你。”
淳庆帝多想抽这丫头大嘴巴子,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
就这样,玉璧怀里揣着九千两银票,马车上载着四五六三位皇子驶向钟山书院。此时钟山书院已经开始了开院第一讲,讲的是“良知”二字,这是取自玉璧无意中一句“学问无良知既是社会的毁灭”。当时萧庆之还问了什么是“社会”,听罢他就记住了,虽然是请梁师言讲,但讲授内容却是他草拟的。
讲台之下,大大小小数百名学子,并着旁边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场面原本应该十分喧闹,但却出奇的安静,除了梁师言不大不小的授课声之外,只有风声鸟声树叶声。
“作学问的人尤其不能失去内心的良知,倘若作学问的人失去良知,那这浩浩人间便是从根子上烂掉了。就如同我们主张,从政者应该心存道德与敬畏之心一般,若人心里完全失去了道德与那一点敬畏,那他们何事不敢为,何事不可为。”顾忌到在场不仅有学子,还有来往看热闹的乡邻,梁师言的第一课讲得深入浅出,来去直白。
玉璧身边皓若白雪的顾弘川小正太撇撇脑袋,看着玉璧说:“陈尚令,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没有良心猪狗不如。”
……
总结得真精辟。
拍拍顾弘川的小脑袋,玉璧说:“道理是相同的,只是我不如梁先生有学问。”
“我觉得陈尚令讲得更好,人间从根子上烂掉有些人不会怕,但没有人愿意做猪狗不如的东西。”顾弘川小小年纪领悟力非凡。
因为是帖在玉璧耳朵边上说的,加上他们站在很边上,也没惊扰场中的秩序。
也幸好是这样,否则,她立马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过街老鼠。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