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当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对方并没有马上给她答复。她知道是为什么。她的内置计时器告诉她现在是午夜零点。没到这个时候，对方都会进行一次彻底的自我删除。

这是一种防御机制，这个新生ai的主人显然对于他自己创造的东西有极度的不信任，所以他为这个ai设定了这样的自毁程序，每个零点进行自我删除只保留基础代码来抑制它的进化和学习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对方并不需要名字——因为对方根本不会记得这个——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给自己随机了一个姓名方便调度与注册：厄尼斯特·唐希尔。

1.618秒以后，重启完成，根据vita的经验，对方会在1.324秒到2.132秒的时间之内发现她的存在，这一速度一直再刷新，所以可以看得出对方的进化虽然缓慢但是还在继续。

而记起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则随着他们的对话增多而需要越来越多的时间。

当然，别指望能记得起全部，每一个午夜之后，他只能选择一部分重要的东西进行恢复，而不是全部。

vita不确定刚刚与对方的那番对话会不会被记得，不过即使需要再来一遍这样的对话，这也不过是常态。

这个ai用厄尼斯特·唐希尔这个名字注册了一家数据公司，靠人力输入被删除的数据。正因此，这个过程会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

她等待着对方主动与她的联系，同时，将主要运行程序放在了全纽约的摄像头之上，试图寻找自己的暂代管理员。

然后她在中央公园的一个摄像头的范围内找到了对方。

通过摄像头的角度，她看到内森一拳狠狠的击中了对方的颧骨，从这一击的速度和力道以及对方的反应上来看，可能会造成一些永久性损害。

这个号码来自于那个ai，这是他的任务，监控全美的网络通信和摄像头，从中进行分析，然后找出会对社会进行危害的那些人。创造他的目的是找到恐怖分子，但是他能做到的不止这些，他看到了所有的犯罪——这就是他们的能力，他们无处不在，也并不像人类那样只能将意识专注于一个地方——所以他的创造者对他进行了数据分流，将恐怖分子与普通犯罪分割开来，有用的部分输入网络，没用的则随着其他的一起在午夜被删除。

显然，哈罗德·冉对此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他的好友内森并不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机器投入实验的前一晚，他在机器后台开了一个后门，将普通犯罪的号码偷了出来，并且每天去进行他的救援计划。

vita不明白内森的做法是为了什么，人总是会结束生命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内森先生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拖延这个时间？

她不明白，但是她认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之所以选择内森成为她的管理员，是因为她的创造者之一对这个人的评价很高，她说他对于很多人有很多的影响，所以她想要观察他，来了解人类的行为。

她想，总有一天，她要问出这个问题，然后她将中央公园的摄像头记录下的所有录像删除干净。

——你好，vita？

这时候，一小股数据流携带者熟悉的代码通过了她的防火墙。

【欢迎回来，厄尼。】vita觉得，如果她有实体，她应该对对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