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没理她,不屑地轻嗤一声;在路上遇到了罗翠梅,打了招呼,擦肩而过。回到家中,安意发现锅子里的粽子又多几个。
“喜儿,来,尝尝你三外公家的咸蛋粽子。”罗氏喂了安意一口,“好不好吃?”
“好吃,我还要吃。”安意偏爱吃咸粽子。
罗氏连碗带粽子一起给了她,道:“到外面凳子上坐着吃。”
安意吃完粽子,翻看《乔氏本草经》。这本书是前朝一个姓乔名薇的女子纂写的,她幼多羸疾,随祖父学医,因身为世家女不便与人诊脉,专攻药草,经数十载,搜集、整理、编纂成书。
这时,安健回来了,粽子没送出去。安意有些奇怪,问道:“二哥,你没找到李谷雨吗?”
“气死我,那个蒋氏太可恶了。”安健气愤地道。
罗氏从灶屋里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元儿姐姐太可怜了,蒋氏怪她把衣裳洗破了,拿着藤条死命地抽她,打得她满地打滚,还不准她哭,说是哭一声,多抽十下。”
安意皱眉,问道:“李谷雨呢?他不管吗?就这么看着他姐姐被打。”
“李谷雨不在家,跟他爹上山抓蛇去了。”
罗氏虽然很同情李家姐弟,可那毕竟是他家的家务事,不好多说,叹了口气道:“栓子,这粽子等会你再去送一趟,元儿肯定没有饭吃。”
“我知道,我等会再去送。”安健道。
午后,新柳来找安意玩,在安家磨蹭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安健回来,失望而归。
安康回到家已经差不多申时末,身上带着一股酒味。罗氏只当是张家舅舅们留他吃饭过节,没有多问。
过了端午,热夏来临,连续十几天没有下雨,太阳晒得田里土地都开了裂。各家各户赶紧往田里灌水,稻谷正是需水的时候,要是稻谷旱死了,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到了月底,天气愈加炎热,有大旱的趋势,村子附近的几个塘的水位持续下降,河里的水量也在逐渐减少。
村民们都心急如焚,可新柳的爹朱福财,却万事不管,一如既往的去城里的赌场赌得昏天黑地。柳婶和新柳天天忙着往田里灌水,没空挖草药,也没空进城。
安意坏心眼地觉得,大旱也不错。
进了城,罗氏先去红绣坊交货接活,再去济怀堂。安意进门发现,陈伯不在,站在柜台前的是个年约十五六岁,身穿白底绣福纹长衫的俊秀少年,上前有礼地问道:“请问陈伯在吗?”
“陈伯家中有事,今日没有过来,你是。”白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意,“你是安姑娘?”
安意听到安姑娘这个称呼,愣了一下,“是。”
“陈伯让你采的金毛耳草可带来了?”白衣少年笑问道。
“带来了。”安意扭头喊了声,“娘。”
罗氏忙把两大包草药放在柜台上。
白衣少年解开系布袋的麻绳,拿出几根来,仔细地验了货,看两包的份量较多,道:“冬青,拿把大秤来。”
一个小厮应声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把大秤,“四少爷,还是小的来称吧。”
四少爷!
安意心往下沉了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