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他一门心思地想要她逃,结果却是她自己不想跑。
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讽刺。
就比如说她从前总是责怪爸爸哥哥他们枉顾她的意愿,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做出各种决定——当时的她宁可死也不愿意按照他们的安排走,但现在,她却也是枉顾他们的意愿,不顾他们的反对,强行做出各种决定。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打的比谁都想,不知道该说是报应,还是说……
“你在想什么?”白轻声问。
“我在想……”凌渊侧头望向远方,眼神有些悠远,语气飘渺中又有点意味深长,“我和我爸爸,还真是相似。”虽说她的长相更像妈妈,但性格方面,也许真的是和爸爸一脉相承。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一意孤行,一样的讨人厌。
“你们是父女,当然会相似。”
凌晓垂下眼眸,低笑了声:“说的也是。”只是,他们又有关键性的不同。这是他幸运的地方,也是她悲哀的地方。
不过,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她摇了下头,看向白:“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放心,我都记得的。”白重重点头。
和其他人不同,他很清楚凌晓的“身份”——她是凌渊的女儿,一旦被其他人知道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所以不用她说,他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凌晓点了下头,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很相信白的。或者说,如果不相信他,她也不会以身犯险。一旦被潘那些家伙发现她的所在,结局必然是一场悲剧。
不久后,另一艘飞船来了。
不过这艘飞船倒不是前来接他们的,而是另一艘搭载着撤退人员的飞船。就这样,两批人会面了。这艘飞船上大概也是十来个人,其中有三个跟随而来的普通人类。别说,两艘飞船上的半虫人还真有互相认识的,于是理所当然地就聊了起来。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顺畅交流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而普通人,自然也就和普通人混在了一起,双方都颇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凌晓一边应付着这边,一边听到了一点有意思的对话——
“您……这种大人物,怎么会也被派去卧底呢?”
这是新来飞船上的一个半虫人对白说的话。
白听了这话略有些尴尬,于是问话者非常明智地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不过,这件事凌晓倒是听白提到过——他是偷渡的。
正常情况下来说,被送往人族区域的半虫人都会接受相应的“培训”,而当时的白之所以会那么白目,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身体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基本常识都没被塞进去,也难怪需要从头学起了。
“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地了领几个人类回家!”那只半虫人对于“回家”这件事表现地很亢奋,公然说起了自己的宏愿,“有没有想一起去的?”
“行啊,到时候叫上我。”
“我也一起。”
……
几句话后,这人看向白:“您呢?”
白:“……”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正在谈话的凌晓,悄然松了口气,“不用了。”短短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背脊都快湿透了,那叫一个冷汗淋漓!
凌晓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对此暗自好笑。这个家伙虽然已经有了常识,但在某些地方还是被误导了。就比如说,她的血脉天然对半虫人有吸引力,这也是其余人半虫人对她态度都不错的原因——这还建立在她努力压制血脉的前提上。而白和她相识时,她尚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他感受到的吸引力也是最强烈的。
想靠近,想亲近,想服从——这种类似于“被控制”的感觉毫无疑问被他理解为了另一种感情,另一种经常在人类的文学作品中被歌颂的感情。
只是,现阶段她没办法对他说明白这一点。
而且,现在她也的确不希望有其他人插|入他们之间,倒不是嫉妒心作祟,而是多一个陌生人,她的隐匿就多了一分风险。所以,在她安定下来之前,他只能悲催地暂时保持“单身狗状态”了。原本她还想跟他就这个问题谈一谈,没想到居然不需要。她细思了下,觉得这大约是因为她无意识散发出了怀有这种想法的电波,并被白接收到了,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被影响了。
“那是您的女人?不愧是一级,魅力就是大。不过按照规定,您至少要拥有七个人类女性,所以如果数量不足的话,您回去后还是需要挑选的。不如一起?”那只半虫人再次诚挚地发出了邀请。
白:“……”
凌晓:“……”
这特么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