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挣脱开他的手,绞着手指,装作镇定地说:“然后你因性而爱,就喜欢她了么,然后又爱上她了么?”
张明朗怔在那里,很突然的,就提高了声音说:“陈三三,你别这样行了吧,那是过去的事,不要再翻了好吧。”
我又哦了一声说:“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作势要走。
然而,张明朗又是一把拉住我,这次又压低了声音巴巴地说:“你别生气了行吗,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轻飘飘地说:“我没有生气。”
其实我下一句很想说的是,张明朗,我只是有点难过。
我觉得我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一想到因为爱上你而变得那么悲惨,让自己纯白的青春变成一片灰蒙蒙的阴影,我卑微地认为配不上你而跑掉,而你偏偏在分手之后飞快有别的际遇,还能爱上其他人,用你牵过我的手的手去牵其他人的手,你跟别人亲吻拥抱,你跟别人裸露相对,你把曾经属于我的心分给别人,我就难过得难以自持,痛得快要死去活来。
我还是那么贪心,我还是想要你全部的爱。
然而,如同被一寸寸抽空的空气一样,就在这一刻,我觉得我跟你狠狠怒放过的爱情,其实早已经随着我20岁那一年的夏天,一去不复返。
我留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面的惨叫,成了这一场爱情最后最后的墓志铭。
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一天那么难过,那么觉得我就要失去你。
是的,张明朗,这一刻,我有预感,我就要失去你了。
这段时间的甜蜜还是历历在目,所有的情话还在心里面发酵,却还在挥发,我依然还是那么卑微,我其实还是跟不上你的脚步。
一想到我就要失去你,我就怕了。
我越怕就越想逃,我怕我会失控,会说一些让我们难以挽回的话,我也怕自己哭出声来。
所以我终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回程的路上,我们没再聊天,我一直没看他,扭过头去看路边的灯火,以及在那些灯火下面面目狰狞的灌木丛们。
唯一一次,我想着如果路上塞车,该有多好。
那么我就能这样故作安静地陪他多一点点时间,哪怕一句话也不说,而他还是在我身边。
可是该死的是,这一天的路况特别好,他一路飞驰,迎面而来的风,甚至吹乱了我的头发。
终于还是到了楼下,他欲言又止,我终于觉得意气阑珊,掏出门禁,冲他就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我正要开门进去,他忽然一个径直冲上来,将我按在冰凉的墙上,他的吻就这个覆过来,霸道却冰凉,我挣脱不得,只得睁大眼睛望着他。
最终,他颓然松开我,双手依然钳制住我,眼眸黯淡地说:“陈三三,你告诉我,到底需要我怎么办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我再悔恨也无法改变,你原谅我,行吗?”
天知道,我等他这些话,从回程一直在等,我觉得如果他敢说,我就敢为了他丢开那些所谓得倔强,妥协最后一次。
所以我抬起头来,也是盯着他,我张了张嘴说:“我……”
然而,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张明朗的手机突兀地响了。
他依然把我按在墙边,伸出手去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之后,他接起来说:“老林,什么事?”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张明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郁闷,挂掉电话之后,还有些焦虑不安。
我终是对他心软,于是我低下头来,轻飘飘地说:“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先去忙吧。”
张明朗迟疑了一阵,然后对我说:“开门,我先送你上去,我再走。”
我嗯了一声,听话地刷开门,然后无比神勇地往前走,一直走到门口,又是开了门,依靠在门边上对跟在后面的张明朗说:“我到了,你走吧。”
随着张明朗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面,我掏出手机打给林启程。
林启程很久才接起来,我就问了一句说:“老林,你刚才找张明朗,是啥事呢?”
林启程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话
听着,我就颓然坐在床上,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