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来,表情执拗:“总之你若搬走,我是不会接受这房子的。”
顿时我火又冒上来了,“你当我想搬?住得舒舒服服的,又要再去适应新环境,可你们母子有两个人,难道安排你们住一个房间,一张床?”
话声一落,就见他微不可察地飘来视线,等反应过来那眼神涵义时,我怒吼:“你想都别想!”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居然想与我同房!
“你误会了,”他似有委屈地撇撇嘴,“我可以睡客厅沙发的。”
气得我转身暴走,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越过他拉开屋门,是送床的师傅到了。无奈只好先搁下心火,让两位师傅把床搬进来,可书房到这时都还没搬动,某人又跟个木头般站在旁边,最终我又多花了一百块钱,请两个师傅帮忙把书房内重物清理到客厅,再把床安放好。
一阵忙下来,我就是在旁搭把手都是满头大汗。
送走了师傅,把钥匙摘了一把下来,扔在桌上,“去把你妈接过来吧。”
“你......”
“我会找合适的房子租,在这之前,你先睡沙发,等我搬走后你再睡卧室。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什么也别说,要不同意就立刻滚蛋。”
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揉着眉心,现在跟他说话怎么这么累呢,每次都要连吼带咆的。耳旁听到脚步声移动,桌上的钥匙被他拿了去,只听他轻声说:“浅浅,谢谢。”
门被轻轻阖上时,我侧过头去看,审时度势,是他最擅长的。早知道他最终会妥协,做那么多不就是想要再试图靠近吗?而我也不过是矫情了一把,真要租房,可先找好了房子再让他们母子入住,住酒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么会工夫的。
比较心烦的是,如何与他母亲相处,几次交锋,足可见许夫人对我印象极差,上一回我更是丝毫不给面子反击,那时没有想到会有一日要同住一屋檐下。
当许子扬接了他母亲进门时,我第一感官就是打量过去,心中暗暗震惊。曾经雍容华贵的许夫人,眼下却是满面沧桑,神情萎顿。只是在与我对视时,目光中那股锐利仍在,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她高扬的姿态也不肯落下半分。
我浅笑了下,打招呼:“许夫人,你好。”
许子扬蹙起眉,在旁劝解:“浅浅,叫我妈阿姨就好。”一句话让我们对视的目光都定了下,那方许夫人微不可查地轻蹙了蹙眉,我则暗自失笑。阿姨?还是免了吧,相信若在无人时,高贵的夫人也定不接受这类称呼。
“房间布置好了,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你们可去看下,还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许夫人没说话,转开了目光环视了一圈,然后是极淡的表情。
我无所谓地笑笑,转身进了厨房。虽说屋子本来是许子扬的,但目前是写了我的名字,实在没必要委曲求全去看人脸色,在看到许夫人那微带嫌弃的表情后,我不由想是不是该问他们收取房租呢?
等到饭菜上桌,又一次被许夫人那寡淡的表情给激到了,冷冷一笑,也不招呼了,只顾自己闷头吃。填饱肚子后就将碗筷拿进厨房洗了,出来就见那对母子放下了碗筷,却干坐在桌边。谈不上不知所措,就是这气氛怪异又尴尬。
我笑了笑,轻唤:“许子扬。”
他立即朝我走来,将他引进了厨房后,以不高不低的语调道:“有件事我得说明下,在我找到地方搬走前,在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自力更生,我每天要上班下班,回来早就会做晚饭,但不包囊所有家务和伺候你们,明白?”
意思显白又清晰,他不明白也明白了,脸孔有些微红,我未见过他这样窘迫的神态。
等交涉完毕再从厨房走出时,立即感受到犀利的目光射来,那张本就严肃的脸变得越发冷硬,看来是把我刚才的话听得差不多了。没心思与她应对,随手推开主卧的门,隔开了凝滞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