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名大汉惊愕的注视下,赵安夹起了盘中的几根海带丝,连汤水都没抖干,就将筷子慢慢挪到了一个大汉头顶,将海带丝丢到了他头上...
四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赵安就这么睁大眼睛看着三个大汉,而三个大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呆滞地看着他。
直到海带的汤水打湿了头发,顺着额头下滑到了脸上,那名大汉才反应过来,他瞬间陷入了暴走,一声巨吼将几百斤的桌子掀翻,随后暴怒地把海带丝从头上抓了下来,还连着扯下几根湿漉漉的头发,他猩红着眼,凶神恶煞地说道:“麻痹的,你这浑身上下一褶儿,长得跟沙皮狗似的,敢来惹爷?啥几把玩意?!”
眼前这一幕顿时击碎了赵安的心里防线,什么必死的决心早就灰飞烟灭了,他面无血色地摔倒在地,惊恐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肌肉开始飞速膨胀,大得跟一头棕熊似的的巨汉,几百斤的桌子说掀翻就掀翻,赵安毫不怀疑,只要大汉一拳下来,他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小屁孩,挺横啊,混哪的?”剩下的两个大汉也站了起来,面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盯着摔倒在地的赵安。
赵安顿时感觉下身传来一丝凉意,如果不是他死命忍着,恐怕就要失禁了。
就在这时,赵安抓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左顾右盼地寻找起索菲娜,嘴里大叫着:“索老师!索老师!”
周围的人一看有人惹事,很快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聚集了起来。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赵安好不容易捕捉到了索菲娜的身影,但是一看到她的位置,赵安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索菲娜此时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远处的一个烧烤摊,点了一堆烤羊肉串,坐在座位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而且连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赵安都还没来得及绝望,头皮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他惊恐地向前看去,却是看到了一张凶神恶煞,横肉纵生的大脸。
大汉将脸对着赵安,有如青面獠牙的恶鬼,狠狠地说道:“老师?!你他妈疯了吧?!知道这是哪吗?这是我们天虎帮管的酒吧街!你以为是你学校呢!还叫老师?!”
大汉说完,端起桌上的菜盘就砸到了赵安脸上。
这一砸差点把赵安鼻梁砸断,他只感觉自己的鼻子传来了从未有过的酸痛,两道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径直流了出来,和剩菜的汤汁混在一起从脸上滴下,滴到了他的衣服上。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打我了...”赵安顿时硬气不起来了,本来他以为索菲娜会当他的后盾,所以才稍微有胆将菜丢到别人头上,可谁知这索菲娜二话不说自己跑去吃烧烤,理都不理他,这事可闹大了。
“他说他错了,他说他错了!”大汉指着赵安的脸,粗犷地大笑起来,不少围观的群众也开始发笑,起哄,不少人甚至喊着多给赵安一点教训。
大汉鄙夷地一笑,拿过桌上一个碗,随后用力地往里吐着痰,一连吐了十多口,直到把嘴巴都吐干了才停下。
大汉拿起同伴递过的啤酒,先是猛灌了几口解渴,然后含起一大口喷到了赵安脸上,把赵安弄成了落汤鸡,随后咒骂道:“小子,你要真心认错,爷给你个台下,你把这碗里的痰全干了,爷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爷非把你的胯下命根剁掉不可!”
赵安顿时脸都白了,虽说他的第一反应是把那碗痰喝了算了,毕竟这样可以少挨一顿打,以他一贯以来的避事原则来说,应该是最正确的选项。
可是,赵安以前在学校中,就算被人欺负,也不过是被使唤来使唤去,偶尔被压榨一点零花钱,或者被人当出气包打一顿什么的,何时被人要求做这种事过。
这已经不算欺压了,这完全是**裸的羞辱啊!
赵安恐惧地看了凶神恶煞的大汉一眼,又心惊胆战地看了看那碗痰,粘稠的唾液有些许泛黄,还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这要喝下去,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可是对方已经发话,如果不喝,就要剁掉他的命根,这可如何是好...
赵安紧紧地咬着牙,内心已经被逼到了一个极限,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他想起了父亲的叮嘱。
赵国强告诉过他,他们出身就低人一等,如果强行反抗强者,必定会遭到更加恶劣的报复,所以他们的处世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视与忍让,不管受到怎样的欺压,反抗是绝对没有结果的;
所以,无论遇到何事,忍让就好,忍一时或许痛苦纠结,但忍一世就可以海阔天空...
想到这里,赵安低下了头,默默地接过了大汉手中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