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在内。”王永富低喃。“那我就明白了。”
王永富抬眼,望着轩辕墨澈,略略停顿了下,脸色倏然一正,道:“雍王爷,你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今日我王永富在这里说的话,若是让你生气,要砍要杀,王永富绝不皱一下眉头。”
“王老板怎么突然说出这般吓人的话?这倒是让本王有些不知是否应该坐下去了。”轩辕墨澈脸上带着疑惑与惊讶。
“王爷,你觉得像励煌这样的朝廷还有必要让它继续存在下去吗?”
“百姓何辜?”轩辕墨澈看着他,双眼晶亮,神色沉郁。“朝廷动荡必定会起战端,其实战争中最吃苦的无非是平民百姓,千百万人战死沙场,千百万人流离失所,也不过是成全了少数人的野心。我并不支持这样的战争。”
王永富神色一凝,不由得对他抱拳致敬:“雍王爷宅心仁厚,不以一己私怨连累无辜百姓,实是令人可敬可佩。不过,发动战争,却是想让自己的人民过上好日子。”
“为君者关心人民疾苦,自是无可厚非。”轩辕墨澈神情十分沉着。“却不应将自己人民的快乐建立在人民的痛苦之上。”
王永富非常认真地道:“可是,励煌黎民现在过得并不快乐。雍王爷身为皇室中人,难免会有偏私的想法,可王爷应当也了解励煌现在的情况。地主大量兼并土地,贪官污吏遍布各处,丰年时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一遇天灾**,那些平民哪里还有活路?或卖身为奴,或抛家流浪,客死异乡。沧州暴动,王爷也已看到了,朝廷中的大部分人只顾骄奢淫逸,哪里把普通平民当人看过?就说那太子,似乎是在重振朝纲,但他的一切举措也仍然建立在加重百姓赋税的基础上,励煌全国依旧是民不聊生,一些边远地区不断有贫民发动暴乱,却无不遭到励煌军队的血腥镇压。这样的国家,天怒人怨,势必会走向灭亡。发兵战争,一为使本国人民丰衣足食,二为救励煌百姓于水火之中。届时若能推翻就朝立新朝,新王又是仁德之君,当是四海升平的繁荣景象,这也是雍王爷的理想吧?”
轩辕墨澈想了片刻,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不知皇上到底如何打算,自然不愿去想太子的想法,只不过这若是正的发起战乱,恐怕也非是一朝一日就能成功的,旧朝根基稳固,想要推翻谈何容易。励煌本就是由多个族群一统而成,若是发起分歧,想要再统一起来,亦非是易事。冬季北方雪灾,夏季南方洪涝,荒年时瘟疫盗贼流行,丰年时贪官污吏祸国殃民。即使新朝能成,国土一统,然而那些被分割的族群矛盾却会显露,届时要融合起来谈何容易?要想四海升平,只怕会让身居高位者殚精竭虑,寝食不安。”
王永富越听越惊,听到最后,激动地站起身来,长揖到地:“雍王爷思虑之深,目光之远,确是超乎常人,果然商黎兄慧眼识英雄。雍王爷,王某之前若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轩辕墨澈没想到王永富会忽然兴奋至此,连忙起身还礼:“王老板请勿多礼,本王也是随口一说,算不得什么。”
王永富这才坐下,似乎放下了心,欣慰地叹了口气:“雍王爷,应该也有所闻雁北之事。雁北将士英勇,便是皇帝皇后也往往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可是,懂得文韬武略的人却很少,过去也有懂得汉文的人会读他们的兵书,但实际经验却十分匮乏,以致于连一个秋江郡都屡攻不下。”
轩辕墨澈只觉这话却不易回,于是转移了话题:“王老板在励煌呆了多久了?”
“有十多年了。”王永富轻笑。“在雁北却有二十年了,从药行的小学徒干起,逐步到励煌落脚的。”
轩辕墨澈钦佩地道:“可敬可佩。”
“哪里?为了国家,理应如此。”王永富微笑。“雍王爷,太子借了新生儿子弥月之喜,明日在府中设宴,竟是邀宴各族群主,太子此举就算王某不说,雍王爷心里自然也所明白。”
“太子贵为太子,这宏儿又是太子的第一个儿子,说起来他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轩辕墨澈只觉这王永富,每每都是在套取他的话。
“苍灵王,王爷应当听过。”王永富又问。
“北御国的苍灵王,谁人不知。”轩辕墨澈应答着。
“苍灵王乃是一代枭雄,确是不凡。不过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夷陵国被赤字军灭,身为兄弟同盟的北御国却袖手旁观,这几年赤字军一直攻陷了数个国家,却迟迟没有对那北御国出手。如今苍灵王又突然出现在励煌国的太子府,这里面到底是否有什么,实在让人不得不去猜想。”王永富说着,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了。“我已得到消息,太子早先便有些异动,却一时看不出端倪,我正在全力查探,雍王爷还是小心为上。”
轩辕墨澈点了点头:“王老板这话,本王记下了,若是王老板有什么消息,可以派人前往绿荫拂柳庄。”
王永富笑道。“王爷能如此信任王某,王某自当愿为王爷鞠躬尽瘁。”
轩辕墨澈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窗外,天边浮云动荡:“王老板可知道万大人万商黎的去向?”
王永富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此事我确实不知。商黎在王爷救他出天牢后,只是来找过王某人一次,从此后就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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