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官服,自然有一种凛然英气,望着儿子,王氏连说了好几个好,随后,就抹起了眼泪。
“娘,您怎么了?”
王氏抹掉眼泪,欣慰的望着眼前的儿子:“母亲是太高兴了,我的儿终于出息了。”
说着,又认真的盯着王守田,良久,才有些失神的说:“像,真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荷桂,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王氏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吩咐的说着。
“是,夫人。”荷桂在外面应了声,脚步声渐远,显然是出去看了。
王守田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村口的事,心中一动,对王氏说道:“娘,孩儿也出去看看。”
王氏点头,说着:“遇事,不可莽撞。”
从儿子的脸上,她看到了某种怒容,顿时想到,可能外面的喧闹和儿子有关。
王守田点头,走了出去,路过马棚的时候,他直接抄起了一根马鞭,大步向门口走去。
喧闹声果然是从自家门口传来,王守田出去的时候,已经开始辱骂了。
一个中年人脸上带着怒容,穿着税吏的公服,正在呵斥着荷桂。
王守田一下子阴沉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见又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路,税吏正要开口大骂,一凝神,终于看清眼前这人!
这是八品官人……怎么会?
不容他说话,也根本不想问什么,一打照面,王守田提起鞭子,就朝税吏劈头盖脸的抽了上去。
一直跟在税吏身后,一脸看热闹表情的税丁,一见面前青年的官服,腿立刻就软了,眼看着税吏被抽的满脸是血,他们怔在一旁,硬是不敢上来帮忙,甚至,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还不快滚!”再抽了几鞭子之后,王守田朝他们低喝的说着。
若是在盛世朝廷,就算王守田是八品官员,公然鞭打税吏,也有着很坏的影响,但是在现在,诸镇林立,牙兵桀骜,朝廷法度败坏,别说鞭打了,就是杀了,也只是小事一件而已!
不管什么人讨好或者试探,不过,打了,王守田也就算了!
税丁这才醒悟过来,搀起税吏连滚带爬的跑了,暗中围观的诸乡人,更是议论纷纷,先前五个小子回来报告,还将信将疑,这时见到了,却深信不疑了。
俗话说,灭门的县令,破家的税吏。
按照朝廷法度,吏员分四等,最低就是“丁”,比如说税丁,关丁之类,这类都属于临时差遣。
更上是司吏、典吏、令吏三等,税吏一般只属于司吏(具体干事的吏),按照道理来说,权力不大,可是实际上,却是油水最多的一种。
位虽卑,权甚大,只要在赋税上稍微动些手脚,税吏就可使一般百姓破家。
并且多和地方豪强勾结,比如说里长张庆,就和税吏勾结,税吏可假其名目,增人赋税,多些油水,而这样一搞,百姓原本就艰难,顿时不堪负担,纷纷破家,里长就得以廉价收购田地,并且还以宽容的名义借高利贷。
合作上下其手,不消十年,张家已经占地千亩,横霸一乡了。
对乡人来说,县令虽然是父母官,却数年也未必见得一次,里长是乡中长官,虽然暗中吞并,但表面却总要弄个乡中父老的情面,唯有税吏,时时见面,关系着每家每户的兴衰,一言之怒,就可破家,无不畏之如虎。
现在看见着王守田,一言不出,出门就举鞭抽打,血淋淋的满头满脸,而这群横行霸道的税丁,都不敢吭声,这比县太爷陪着上门还厉害,顿时乡人个个战栗,立刻把王家提高了几个档次。
无形中,在乡里,王家立刻从低于张家一头,跳到了起码平等的地位上,如果等一些时日,让乡人明白八品是什么分量,更是会凌驾于上。
别小看这点影响,就单这个简单转变,已经使乡里许多家,在认真考虑着,是不是派自己的子弟,投靠王家,以搏个前途。
“咦?”正拿着血淋淋的鞭子回去的王守田,突然之间觉得一惊,举头冥想,只见顶上官印之中,白气竟然一动,片刻之间,就增了几分。
如此横行霸道,竟然也得气数,一时间,王守田啼笑皆非,也同样若有所思。
王霸之道,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