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声,仿佛还响在耳边。此情此景,就如同时光忽然浓缩,其间的一切不过是从昨天到了今天。那么鲜明地,痛着。
他接着说:“我被救出鳄鱼潭后,也曾想过回来看你。可惜我受重伤,随着定难太子回到定难国。再想回来时,已经是千难万难。这次之所以来到这儿,也是我自荐,好在皇上念及旧情,答应了我的请求。”
他慢慢地转过身。
夜风拂起他的头发,我只觉得那双眼睛,幽深而明亮。
“赤雪……”
我轻轻地嗯了声,抬眸看着他。
他忽然将我一把搂在怀里,“丫头,请原谅我,原谅我这么迟才来看你。但是你要知道,我记得,记得给你的承诺。我说,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的照顾你……”
他记得,他真的记得。其实我不该怀疑,我至今仍然记得他说这话时,语气中的坚定。
我再也忍耐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泪水沾湿他的衣襟,我能感觉到他胸膛上的温度。他记得我,牵挂着我。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他说了这话,这六年里孤独的成长,也变得不再孤独。
“那速哥哥,以后,不要再丢下我,无论任何原因,不要再丢下我……”
“不会,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因为只有你知道我是谁。而也只有我知道,你是谁。我们是两个,迷失在猎园里,被抛弃的孩子……丫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你还有我。无论是我离你近,还是远,我都在关心着你……”
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不愿松开,“那速哥哥,不,我不要再离开你,我不要……”
我需要更肯定些的答案。然而,他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不再给我承诺。
但我仍然不愿离开他的怀抱。
六年了,一个于我来说很漫长的时光,第一次重拾猎园时的温暖。
恒王府留给我的,永远只是那,只能远望而不能近观的,不属于我的东西。
那晚,澹台那速教我吹萧。我却想要仗着他在,要像皇甫嫣然那样任性一次,在院子里点上一堆火。在火上烤上野味,边吃边谈。澹台那速完全地顺着我,让婢女们从厨房拿来整只的肥鸡,架在火上烤。他就边翻烤着肥鸡,边教给我吹萧的基本方法。
他却不知,我的心思即不在萧上,也不在肥鸡上。
我只是在找一种感觉。一种温暖的感觉。六年来,我觉得很冷。我快要,冻死了。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神色似乎也充满了满足。嘴角含笑,说着些定难国的风俗趣事儿。而我只觉得他的声音如同舒缓的音乐般让人舒服,却没有将一个字听在耳里。他终于发现我盯着他,略微尴尬地红了红脸,“丫头,我的脸上有花吗?”
我捂着嘴哈哈地笑了起来,却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