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蕊她们都不再隐在暗处,而是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还细细地将暖手炉弄热了,弄干净,捧到厅中去,这给彝斓宫增加了不少生气。
更多的宫婢却是齐齐地站在厅门前,整齐地排成几排,个个都将脸抬起来,倒像是战场上的士兵正在等待检阅。
我好奇地躲在廊柱旁,悄悄地往里面看去。不知道宗伯云霞和韵儿又在玩什么游戏?
正在这时候,却见一个花球被抛了出来,宗伯云霞笑着追了出来,“球儿,球儿!我的球儿!”
花球滚到一个宫婢的脚下,她俯身替宗伯云霞捡了起来,然后跪下举过头顶,还给宗伯云霞。
宗伯云霞嘻嘻而笑,刚要把花球接过来,却又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只见她锦衣华服,佩环叮当,笑意嫣然,却正是皇甫嫣然。
她走到那宫婢面前,抢在宗伯云霞之前将那花球拿了起来,含笑看了那宫婢一眼。
忽将那花球远远地抛了出去,宗伯云霞啊了声,茫然望着她,皇甫嫣然说:“公主,这花球抛出去,只有自己再捡回来,那才有趣儿,若有不懂事的奴婢插手,打搅玩兴,反而就不对了。”
那宫婢听了,身体剧烈地抖了抖,“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公主恕罪!”
韵儿这时候也走了出来,没等宗伯云霞和皇甫嫣然说话,她就冲过去,将那宫婢狠狠地打了两耳光,“住嘴!娘娘说你不对你就不对,娘娘说你该罚你就该罚!”说完后向公主看了眼,“对吗公主?”
公主向来就认韵儿一人的话,她甚至不知自己的回答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是以为又有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兴奋地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
皇甫嫣然媚然一笑,“即是如此,就该把她扔到潭中,让鳄鱼们吃了她!”
韵儿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娘娘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那宫婢听了这话,立刻倒在地上晕厥过去。公主见了,脸色变了变,忽指着那宫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将脸埋在韵儿的怀里尖叫了起来。
韵儿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接着却对皇甫嫣然说:“娘娘,公主最见不得有人晕倒,今日就当是这奴婢运气好,还请娘娘不要再追究她的罪责了吧!”
皇甫嫣然微怔了下,却仍然笑着,“好。”
她的目光锐利地从每个奴婢的脸上滑过,最后却道:“韵儿,彝斓宫的奴婢们真的都已经在这里了吗?”
韵儿疑惑地说:“大概都是在了,娘娘是在找什么人吗?”
我的心震了震。显然我在彝斓宫的事情,皇甫嫣然已经知道了。
本来她就恨不得要杀了我,现在我更害死了皇甫鹿鸣,想必她是特意来找我。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体使自己掩藏得更好些。
皇甫嫣然说:“不瞒韵儿姑娘说,本宫正是在找人。大约一个月前,有个宫婢差点烫伤本宫,本宫惩罚她时,她居然打伤了公公逃跑了。至今都没有找到她。韵儿姑娘你想,她胆子真是好大,下手又狠,那位被她打伤的公公养了一个月,这两天才能够下床。这等恶奴,倘若不小心被公主给收了,恐怕弄不好,什么时候弄伤了公主和韵儿姑娘就不好了!”
韵儿噢了声,“她是——”
皇甫嫣然说:“她叫赤雪。她还曾打着给清贵人找太医的旗号,竟然跑去勾引皇上,韵儿姑娘,本宫知道那清贵人是你的亲姐姐,这件事你不能不管,她虽然已经仙逝了,但是吧,曾被这样的恶奴戏弄,在天之灵也难安的……”
韵儿又哦了声,我以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供出来,交给皇甫嫣然。与其如此,不如我自己走出来,免得被人供出来的好狼狈。
刚打算抬步,却听韵儿说:“可是娘娘,韵儿在这彝斓宫好久了,这宫里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能够瞒得过韵儿的,但是韵儿真的没有见过什么赤雪!”
她又扭头问那些跪着的,站着的宫婢,“你们见过吗?”
兰蕊稍怔了下,忙摇头,“回韵儿姐姐,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其她的宫婢见兰蕊如此回答,也都跟着附合,“没有啊!”
“不知道!”
“从来都没有听过过这样的人!”
“她是谁?”
她们议论纷纷,再加上韵儿说得笃定,反而使皇甫嫣然犹疑。
这时候公主也已经安静下来,无邪的目光盯着皇甫嫣然。她终是笑了笑,只得罢了。
又在厅中坐了片刻,就走了。
今日,小陶却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我正感疑惑,忽然就觉得有个目光正在盯着我,害怕是皇甫嫣然发现了我,我慢慢地转过身,却见在另一个柱子后面,站着的却正是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