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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

我再次道：“走吧，你这样摇摇晃晃的，把水弄洒反而是帮倒忙，来来去去的人很容易滑倒的。”

她这才站了起来，怔怔地被我牵着下了城楼。

仍就到了泰和殿，珠儿似有些惧怕什么似的，不肯向前走。想到之前柳儿其实曾提到过珠儿的事，只是我那时候心烦意乱，没有细想罢了。现在便知肯定是皇甫鹿鸣得知最后送我去冰雕阵的人竟是她，而给了她很重的惩罚。

我难过地说：“珠儿，鹿鸣受伤了，很严重，有生命危险。”

珠儿的眼睛蓦地瞪大，接着便捂着脸哭了起来。但她好知趣的，并没有要求去看皇甫鹿鸣，或者也是这段时间想清楚了什么事，随我到了偏厅，我便去小厨房拿了些吃的过来，果然，她一见食物，便如同疯了似的，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我没有问她最近被关在哪里，如果没有想错的话，肯定是在畅园。那是个可怕的地方，我再也不想提起。

这时候，恒王妃也来了偏厅，见到我与珠儿相对而坐，并没有吵起来，她呵呵地笑了起来，“雪儿，是我把她们都放出来的。相信她们现在也都明白，荆北遭逢大难，再内斗下去也没有用，会齐心协力抗敌的。”

“娘，我明白。”又道：“太后呢？”

恒王妃道：“太后病了，我把她安排在鸣儿房间的隔壁，方便我照顾他们。”

“谢谢娘。”

“傻孩子，你谢什么？是娘谢谢你才对！听说你的办法很奏效。”

“嗯。”

“但是你娘——”

我知道我娘是没有资格被放出来的，而且瑞王这么多年也没有化去她想回歧国的心，可见其人的固执。所以我马上道：“就把她关着吧，她如今出来，反而是自寻死路，关着吧，以后再说。”

“你能理解就好了。”

……

关于纪王妃的话题，也就聊到这里而已。珠儿吃完了饭，我又将茶水递给她，她咕咕地喝了几口，忽然泪流满面，连茶水也从口中流出。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我也明白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明白她为什么哭，最终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末了，她却是连休息也不休息，便要上城楼去汲水。

我害怕她恐怕饿了多日，这一下虽然是吃了饭，也不能够弥补体力上的缺失，因此让她在泰和殿休息。她却怎么也不肯，“郡主，让奴婢去吧！奴婢做错了事，心里好难过，就让奴婢有机会去弥补犯下的过错吧。”

见她心意已决，只好点头同意。

这晚，便在歧军的不断攻击中和我们的拼死抵抗中度过。到了清晨的时候，八大将军和所有的士兵，及各位妃嫔们，全部都已经累瘫在地上。但他们并不觉得冷，因为这时候恒王妃和厨房里的御厨们，带着热热的肉酸汤和馒头来了，众人便在城楼之上热呼呼地吃了一顿。

吃完后，有些士兵便直接靠墙睡着。

众妃嫔和众奴婢们也都是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样，我也一样，喝了几口热汤，顿觉很舒服，就想立刻睡去。

但是马上就被恭士成叫醒，“小丫头！快起来，这样会冻死人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马上明白了恭士成的意思，这样睡在城楼之上，确实会因为睡得太过深沉而不知不觉中被冻死。转目看去，只见士兵们已经躺了一地，便连众妃嫔和奴婢们也都如此，她们什么都不顾及了，横七竖八，男女混躺在一起。我的眼睛蓦地湿润了，向恭士成道：“恭老将军快想办法叫醒他们啊！”

恭士成道：“歧军被大挫，而且城墙上结了很厚的冰，便连梯子也搭不成，现已挂了停战牌。这些战斗了数天的将士们早已经累坏了，紧崩的神经一松驰，这一下再吃饱喝足，睡着了还哪里能叫得起来？”

那怎么办？

我心急如焚，挨个地去叫他们，但推哪个哪个都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已经在这片刻的功夫深睡过去。

就在这时候，却不知为何，忽然发现许多百姓畏畏缩缩地走向城楼，他们差不多都提着篮子端着盘子，里面有热腾腾的馒头和鸡蛋，还有些包子米粥啥的。我怔怔地望着他们，他们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