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说,如果宗伯孤注要我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前面两次我都已经给他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否则的话,现在我已经有理由让澹台那速带着我快点离开荆北,无论将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会避开这些令人心痛的没有办法决择的事情。
平静的一天,就这样在有些奇怪和悲伤的氛围中结束。
立于亭中,呆呆地看向屋顶,那里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了孤独的月影。皇甫鹿鸣默默地走入了亭中,声音如同夜晚的凉风,带着点空空洞洞的,仿若有些疲累的凉,“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转目望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坐于石椅上,实在是连说话的**都没有,只是痴痴地坐着。皇甫鹿鸣竟然也不追问,只站在原地相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打了个寒颤,皇甫鹿鸣犹豫了下,终是道:“已经很晚了,雪儿,你该回房休息了。”
我噢了声,却依旧坐着没动。
皇甫鹿鸣忽道:“雪儿,你不幸福吗?”
我茫然抬眸望着他的脸,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脸蓦地涌上层红,“我是说,你现在能够与北王生活在同一个院子里,甚至还会义无反顾的嫁给她,你应该很幸福才对。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很悲伤,这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没有感到幸福吗?”
幸福?
我乍然想到,这两个字其实在我的耳边出现过很多次了,皇甫鹿鸣曾经对我说过,那时候他要带我离开皇宫,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我自己将他打伤,决定要留在皇宫里。记得他当时就叮嘱我,一定要幸福。而同样滴,当宗伯孤注决定放手的时候,也在叮嘱着同样的一句话。
心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感动,或许一直以来,我很幸福。我被像皇甫鹿鸣和宗伯孤注这样优秀的男子真心地祝福着。
想到这里,心中开阔了不少,轻笑着摇头,“不,鹿鸣。我不是不幸福,只怕再失去而已。你知道吗,我现在才发现,人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总是想着能够得到些什么。得到了以后,而且是得到的越多,便越想抓住已经得到的东西不愿放手,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可能,我现在的忧虑都只是杞人忧天而已。或许,风雨马上就要过去,彩虹就要出来,你说对不对?”
他微怔了下,“真的?”
我肯定地点点头,我应该相信澹台那速,更应该相信自己。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两个真正关心我的人,要幸福,就应该能幸福。否则的话我不是食言了吗?
皇甫鹿鸣的脸上,这才绽开一丝微笑。
“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更深露重,快点回房休息吧。”
“嗯。鹿鸣,你也要早点休息知道吗?”
他笑着点点头,我于是向亭外走去,偶而回头时,见他独自站在黑暗里,怔怔地望着我的背影。心里若有所觉,终是不能有所回应,对他又多了几分歉意。这样走着走着,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已经决定让自己幸福,情绪起伏间毫无睡意,便像快乐而绝决的游魂般,穿梭在园子里。
在经过一处幽静所在,忽然听到几人的说话声,而且个个都充满怒意的。但是最使我感到诧异的莫过于,其中一个声音竟然是澹台那速的。
“耿离,你要将这件事告诉圣君,来表示你对他的忠心吗!”
“北王,耿离是为了你好,那荆北的皇帝,分明就是对你刁难!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这天下间的女子,只要北王想要,还不是任北王欲所欲求!他竟然以此来要定难国的和议书,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原来耿离竟然能够说如此长篇大论的话,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悄悄地站于花丛后面,往那处地方看去,只见耿离手中握着封信,身旁还站着个不知所措的小兵士,显然是耿离要让这位兵士去送信,结果却被澹台那速拦下。
白衣如雪的顾千秋也说:“北王,仔细想想,耿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试想,圣君怎么可能让您娶赤雪郡主呢?这次能来荆北,还是因为圣君体凉您报仇心切,才安排了这次的荆北之行,您现在大仇未报,却一门心思地想着儿女情长,圣君要知道了能不生气吗?”
澹台那速咬咬牙,“顾千秋,连你也这样说!”
“咳咳,北王,这个……”
澹台那速的语气里充满失望,顾千秋蓦地不知如何说下去,无奈地求助于身旁的飞将军,却听飞将军不屑地说:“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由得你们小题大做?北王堂堂男子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却在这里咋呼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八方剑海清道:“凌晨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耿离还是很倔强地说:“反正以现在的情势,不但要给圣君送信让他知道这里的情况,甚至我们都应该离开这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写着‘救命’二字的纸条非常蹊跷,而且是我与北王同时收到,这明显是想搅乱我们的计划,如果不是这张破纸条,我们现在已经做了那个狗皇帝回荆北了!”
澹台那速喝道:“住口!不许再提这件事!”
“那请北王随耿离回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