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医便走到我的面前来,再次为我把脉,同时观察我脸色,半晌,他说:“娘娘,此症确不是心悸症,娘娘您是中了毒。您额见冷汗,唇色发紫,过会儿会恢复常态。这毒却仍在体内积累,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娘娘甚至会在睡梦中忽然发生如心悸般的症状,窒息而亡。”
“什么?”
连太医连忙说:“娘娘不要着急,对方可能是害怕下药太重,使娘娘的征状看起来太明显,不能成功造成心悸病死亡的状态,因此下药比较轻,而娘娘也发现的早,所以此毒尚幸可解。”
我的心稍稍放下,“连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云喜却在外面唤道:“娘娘,要吃药了。”
连太医向我点点头,我便向云喜道:“端进来吧。”
云喜把药放下,看到我与连太医神色沉重,便又出去了。连太医端起药碗闻了又闻,好一会儿才说:“果然,其中有一味紫雪莲。虽对肺经亦有效果,但此药放在此方中却有些浪费了。在这个方中,鱼腥草完全可以起到同样的治疗作用,而且一般也只会用鱼腥草。”
“为什么?”
“因为紫雪莲乃是生长在天山上最高最奇寒之处,不易采摘,而且三十年方能长成一株,其珍贵堪比天下任何一种奇珍异宝。放眼整个皇城,此物只一株而已。紫雪莲单株服用便可治疗奇难杂症,但若与凤香树脂相遇,则变毒。正是娘娘目前所中之毒。”
“凤香树脂?连太医是说,有人在本宫的食物里做手脚?”
他摇摇头,“也不尽然,这凤香树脂是制做香料常用的一味材料,可以通过空气使人体吸入,假如没有服用紫雪莲,以它制成的香料则可以宁神静气,舒解忧郁。”
“如何解?”
“微臣写个方子,按方抓药,七天后可自解,并可再不受凤香树脂的影响。”
“谢谢连太医,请写方吧。”
连太医离开后,云喜走了进来。向她招招手,她走到近前来,我闻闻她的身上,只觉有股淡淡的桂花香,“云喜,你平日里可是用着什么香?”
云喜笑笑地说:“奴婢哪里有用香的资格?只是每日里与娘娘在一起,沾染上娘娘身上的香气而已。”
经她一说方才发觉,果然她身上的味道倒与我所用的香料味道差不多,只是要更加地淡些。
我平日里所用的香料是内务府送来,因职份高,所用的倒是上好的。刚才让连太医查看过,此香内并无凤香树脂。那么不是云喜?可是除了她,又能是谁与我长时间混在一起,以至于中了凤香树脂的毒呢?
脑海里蓦地滑过一个人,是宗伯孤注!
我早闻出他身上总是有股特殊的香草味,与骊贵嫔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我以为他是常去看望骊贵嫔,难道竟不是吗?
云喜疑惑地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云喜,让荣禄备轿,本宫要去看骊贵嫔。”
所谓冷宫,其实就是后宫深处的一片园子,幽深阴冷,光线不好,即使是七月的天气,在接近那园子后也会觉得阴冷。
而这样的园子,竟还美名其曰——锦园。与畅园不同的是,这里看起来除了乏人修理,清苦些,并不像畅园那样让人惧怕。脚踩着有着灰尘的青石路上,隐隐地听到园中的哭喊声。
再走近点,发觉那声音越发地凄厉,“妹妹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杀你的孩儿!你不要再找我的麻烦好不好?只要妹妹放过我,以后我火里来,水里去,任由妹妹差遣。”
一个冷脆的声音说:“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吗?”
正是皇甫嫣然的声音。
转过弯儿,果见皇甫嫣然带着小陶和内监封经正在园内。
骊贵嫔被两个太监扭着跪在地上,两颊红肿,唇角流血,发饰散乱,已经被掌嘴了。而皇甫嫣然的手中却还拿着柄黄金柄的小刀,在皇骊贵嫔面前划来划去,“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就你这个模样,本宫即使想给你个机会替本宫火里来,水里去,你却又能帮本宫做些什么呢?”
骊贵嫔恐惧地说:“可是嫣儿妹妹,我真的没有害你啊!真的没有!”
啪啪!
皇甫嫣然狠狠地打了她两个耳光,“你还不承认!”打完后她嫌手痛似的嘶地吸了口气,轻甩甩手,“不过以你的资质,确也害不到本宫。你以为你送来的蜜瓜本宫会真的吃到肚子里去吗?”
骊贵嫔愣了愣,仿佛看到一线希望,欣喜至极地说:“是啊,我如此愚笨,怎么能够害到妹妹!凶手是令有其人的,妹妹要为我做主啊!”
皇甫嫣然冷笑。
“做主?那倒不敢!但是你若肯学得聪明点的话,本宫让皇上来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看看你还是可以办到的,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你见到了皇上以后该怎么办就是你自个儿的事,到时候皇上一个心软,放你出冷宫也未可知。但是,若要本宫帮你这个忙,却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