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源倒了后,吏部补上了这位严尚书,正是京都的新贵,也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红人,严尚书府下个月等着送给太子妃的寿礼……
田琝眼睛只觉得一片片发黑,张了半天嘴,才勉强发出了干涩的声音:“那宝光楼可说了,若要赔偿,价值几何?”
韩嬷嬷顿时打了个哆嗦,见太太直着眼睛瞪着她,才抖抖索索地答了:“宝光楼说…说再看在咱们侯府的面子上,也要三万两银子……”
三万银,扯整个武侯府一年的收入了!田琝气得直着嗓子喊了起来:“他怎么不去抢!”
韩嬷嬷缩了缩头,才敢继续回答:“宝光楼说,不要银子也行,只要咱们侯府赔根一模一样的簪子,或者两块龙石种蓝翡翠的坯料……”
上哪儿去找根张大匠师做的一模一样的龙石种蓝翡翠簪子,或者龙石种蓝翡翠坯料?那还不如现赔银子呢!
可三万两,是武侯府公中一年的收入啊,事却是他们大房惹出来的……
“太太,怎么办,宝光楼的二掌柜还在外院等着咱们府上给个说法呢……”
听到韩嬷嬷颤巍巍地还加上这么一句,田琝一急之下,终于成功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沈璇惊惶地叫嚷起来:“母亲,母亲!快去请大夫啊~~”
入夜,武侯府里灯火明亮,被大夫施针救醒的田琝顾不得夜来秋风寒,拉着女儿沈璇哭哭啼啼地跪在春晖院的正厅里,眼睛肿得通红,只求公婆搭帮手度过这一回难关。
要公中全部出三万两是不可能的,再怎么着,大房也是倒了大血霉,要出上大头了,田琝和沈璇母女,得有好久工夫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新姨娘照着菱花镜,瞧着里面那张娇颜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那远房姑母,这是在下棋呢,一着接一着的后手,给自己那几样精美首饰的添妆,和特意叮嘱自己在敬茶的时候戴出来,这一样样儿的,都是有深意啊。
管她呢,她从自己那个爹身上就能看到,女人啊,什么都靠不到,还是搂紧银子最可靠!
又不是杀人犯法的事儿,不过一些琐碎小事,她不做,太太也不会和善对她,横竖正房太太和贵妾姨娘两边天生就拢不到一起的,她做了,不费什么事儿,还能从远房姑母那边拿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明月弯弯照高楼,几家欢乐几家愁。夜色中,随着一行人不声不响地进了门,镇国公府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石管家把一双眼睛揉了又揉,确认自己没看错人,话没说出来,一把老泪先流了下来,跪着磕了几个头,才在沈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国公爷,你可是回来了!”
侯威和海银沙俱是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在银沙心里,夫人回来是理所当然,国公爷能回来真是老天保佑,大惊喜啊!还行动这么快,一下船就先进了东宫把毅哥儿和渊哥儿一行都接回来了。一家子总算是团圆了!
怕厨房忙不及,银沙这边让人服侍着两位主子去洗漱,那边连忙安排了人直接去京都最好的酒楼叫了两桌席面回来,沈谦和秦云昭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各抱着一个儿子笑吟吟地让大家今儿也不用讲什么规矩了,都一起上桌用了晚餐。
这样的喜事,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了,就连石管家都开戒,连着敬了沈谦几杯酒,更说侯威几个了。
那边喝得开心,这边海银沙也把秦云昭走后,京都发生的一些事边吃边说了出来,包括武侯府那边的动静,和今天让那边吃的一个大亏。
银沙素来稳重,秦云昭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出这么促狭的主意,不由笑不可支:“还真是嫁了人就开窍了啊,兵不血刃就割了人家一大块肉啊。亏你这么快就弄出个龙石种的蓝翡翠簪子诈人!”
海银沙又是有些羞红了脸,又是好笑:“倒也不是小的一个人的主意,夏雨可在里面出了大力。这本是商家常遇到的碰瓷,只不过被我们倒过来用了而已。
那龙石种的蓝翡翠簪子,其实是前些时日慕郡主托人寄过来的新货,说是以前和夫人一起看过的西罗国新制出的玻璃首饰,不过这回制出蓝色的了,她那边得了几匣子玩儿,拿了两匣子送过来给夫人拿去送人。”
玻璃里面加了氧化钴自然就会产生蓝色,西罗国最擅长玻璃制品,想是工艺又有改良了。这种有色玻璃首饰作为海货漂洋过海过来,价值自然也会不菲的,不过绝对只抵得上真正龙石种翡翠的一个零头而已。田琝那边,可是掉进老大的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