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尸体一路跑到了门口,花久夜突然停下手,猛得转身往回走道:“你先出去。”
沈知离连忙拽住花久夜:“你发什么神经!”
花久夜只吐了三个字:“我的蛇。”
他的小花还在里面关着。
隐约有人声传来。
“死人了!有人潜进来!”
“不对,是有人从刑殿逃出来!”
沈知离急切道:“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蛇!”
花久夜:“我不能丢下它。”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不会丢下任何他想要珍惜的,再不会。
然而,走了不到一步,花久夜只觉后脑钝痛,神智瞬间不清。沈知离丢下手中石头,半搀扶着带花久夜走出。
外头一片烈日炎炎,仍是白天。
那明亮的白光缓缓射入沈知离的眼中,让她一时觉得眼眸酸涩极其刺目。
裹紧黑袍,突然一只手拉过沈知离的衣袖,用力将她拖向小巷。
沈知离一愣,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布衣女子,不由脱口道:“柳瑟?”
竟然是她那日救下的柳瑟。
柳瑟点头,一边拽一边冲沈知离低声急切道:“恩人,快跟我走!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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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间破宅内。
柳瑟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那个,恩公,我知道这里有些简陋。”
何止是有些,简直就是用茅草随便搭搭的房子,而且家徒四壁,甚至连个干净布巾也寻不到。
沈知离勉强笑道:“能有地方落脚便不错了,多谢你了。”
说话间她探了探花久夜的脉,脸色更沉,沈知离对南疆蛊毒完全不了解,但能感受到花久夜那从五脏六腑里透出的虚弱。
掀开被褥,只见花久夜的脸上和手上的肌肤同时浮现出一层诡异的图腾,眼角微微渗血。
柳瑟定睛一看,突然“啊”了一声。
沈知离奇怪:“你怎么了?”
却听柳瑟颤声道:“这位公子身上的,难道是蛊皇?”
见沈知离迟疑着点头,柳瑟定了定神,又道:“公子这症状恐怕是使用蛊皇过度遭到了反噬……”
沈知离:“很严重?”
柳瑟停顿了一下:“蛊皇乃是最尊贵的存在,只有……才有,一旦植种成功便与宿主的寿命相连,克服百蛊,但倘若过度使用不止会被反噬寿命也会……”
沈知离:“会短命?”
柳瑟沉重的点了一下头。
沈知离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床板上的花久夜突然惊醒,一把攥住沈知离的手腕。
沈知离被攥得生疼,刚想甩脱出来,却听见花久夜无意识的呢喃:“……哥哥对不起你,小雅小雅……”
显然他还没醒,神色显得极其痛苦与煎熬,手也攥得极紧。
他恐怕是把她当成他的妹妹花久雅,沈知离的心一下软了。
柳瑟上街买了饭食带来,回来时柳瑟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对沈知离道:“外面贴满了姑娘和公子的通缉画像,姑娘切勿随便出去……”
沈知离刚想答话,柳瑟身后突然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一见床上的花久夜,立刻推开沈知离扑了上去:“爹、爹……”接着,一脸鼻涕眼泪的往上蹭。
沈知离:“……”
柳瑟:“……”
良久,沈知离叹气:“原来那个负心人真的是师兄么?”
话音未落,柳瑟已经拉过花骨朵,急切道:“快回来,瞎说什么!”转头又对沈知离解释:“姑娘不要误会!虽然这位公子的确和我夫君有些相像,但并不是的,他……也不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我面前。”
沈知离松了口气,刚说一句:“没关……”便被打断。
花骨朵委屈瘪嘴:“娘亲,我好想要爹……”
柳瑟心疼的搂着花骨朵:“骨朵乖,爹他会来找我们的……”
花骨朵眼眶红了起来,大叫道:“娘亲,你骗人!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次,可是爹……他明明就是爹!骗人骗人,他就是的……”
说着花骨朵一把挣脱开柳瑟的怀抱,两步冲过去拉住花久夜的另外一只手,两颊鼓起着对沈知离恶狠狠道:“你这个狐狸精,快放开我爹的手!”
沈知离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花骨朵大着胆子高声重复:“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沈知离:“……”
莫名的觉得有点安慰。
原来她这辈子还有被人叫做狐狸精的机会……
正在这时,床上的人猛然坐起,满脸惊惶道:“……不要……”
花骨朵大力推开沈知离,上前抱住花久夜的腰,小脸熟练的往他怀里一埋:“呜呜……爹爹,你不要朵朵了么?”
花久夜的眼睛从茫然的血色恢复到平静的漆黑,接着拎起眼前的小东西,皱眉:“你是什么东西?”
花骨朵四肢挣扎,小嘴嘟起:“爹爹,我是你女儿啊。”
沉默了一刻。
花久夜面色阴沉道:“……我可以杀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