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公卿们都明白,曹时建不够资格益封三千户,天子选择益封如此之多只有国教这个重大理由没,天子要用重赏三千户告诉天下人,国教那份功劳已经赏出去了,以后不要再拿曹时和国教那点破事说三道四,这既是斩断曹时和国教的间接关联,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保护,与神灵沾的太近对一个政治家不是件好事,曹时沾上国教的牵连只会影响天子和世人对他的看法,况且天子连中央集权的念头都熄灭了,又怎么会允许政教纠缠的情况出现。
三千封户换来天下人安心,还可以堵上许多人暗骂皇帝刻薄寡恩的坏名声,当初谁骂他的全部把原话吞回去,曹时益封三千户足够打许多人的脸了。
天子的车驾缓缓驶入长乐宫,不知不觉到了傍晚锁宫禁的时间,长乐宫门缓缓的闭上。
“恭喜平阳侯位列九卿!”
“多谢多谢!”
……
“启禀君侯,侯府的交接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文师正带着两位先生在侯府里四处巡视。”
“知道了,待会儿让文师带着两位先生到我书房来。”
脱掉官服终于得空喘口气,自从天子命他位列九卿之掌管少府,日子就过的一天比一天紧巴,少府是皇家内库,掌管皇帝的私人小金库,皇家庄园,皇家矿产,皇家产业都被囊括在内,仅一年少府的纯收入就有四十多亿钱,而朝廷每年收来的人头税加田税也爱四十多亿钱而已,两相对比竟然相差仿佛。
一年纯收入四十万金,皇帝自家有的是钱,所以每年赏赐给宠臣的黄金为数不少,曹时的职责是掌管皇家的钱袋子,有点类似皇帝的私人大管家。
少府的实权非常大,每年大汉帝国的成年男性公民都必须服一个月的徭役,少府就负责安排他们服徭役的时间地点以及服役内容,好比今年的徭役内容定在春暖花开的三月份,地点是长安城,内容是重建长安。
他还负责皇陵的修建以及设施修缮,秦朝著名的骊山秦王陵就是少府章邯和他的前任负责修建,征发天下刑徒七十万人充当免费劳力,九江王英布就算刑徒中的一员,乃至太祖刘邦起义前也在押解刑徒前往骊山修建陵墓。
少府负责的事物还有很多,除了皇帝所属的工匠工坊之外,迁徙天下豪强的陵邑制度也由他来具体执行,乃至天下工坊的产量统计也出自少府,长安城里的工坊都要看少府的眼色行事,可想而知他掌握的权力有多大,遇到的困难又有多大。
堆积如山的簿籍要仔细核对一遍,匠户名数户籍必须反复核查,熟悉少府各领域的手工业技术储备,了解每年的工程安排,亲自监督阳陵的修建进度等等,零零总总各项事物加起来足有二三十条,即便不需要他样样过目也得信众有数。
好在汉制严苛甚至残暴,少府的小吏们不敢对他阳奉阴违,少府有权处置任何不听话的小吏,送到廷尉府不出两天就进入发配边关修长城的刑徒名单,如果少府觉得小吏拉帮结伙公然对抗或者卑鄙的陷害自己,不用说必然是腰斩弃市的重刑伺候。
上承秦制,再往上是春秋战国时代的酷刑,动辄对犯罪者除以削足,削鼻,挖膝盖骨甚至把人水烹成汤的酷刑,还有大逆不道者要夷三族,一个村庄里的邻居要被连坐,直到汉文帝时代酷刑才逐渐减少,变成充满温情的斩首、弃市、腰斩,天下黔首百姓对此感恩戴德。
即便温情脉脉,可是承自上古的秦汉制度依然不改残暴,从头到尾只有冷酷残忍的制度化推动着帝国前进,强大的制度力量推动着3600万人口的大帝国平分前进,整个过程里不管犯罪者是诸侯王、列侯亦或是其他人都难逃酷刑斩杀,汉制就是这样没有一丝一毫温情可言。
曹时也不怕属吏捣鬼,只是在为新上手的工作发愁,正巧文师樊它广带着两个中年人缓缓走进来。
樊它广笑着说道:“君侯,两位先生被我请过来了。”
“拜见君侯。”
“两位先生不必多礼……”曹时大吃一惊:“袁大夫、田郎官,怎么会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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