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孩子有的拿起锄头,有的端着水壶:“大父,您一定渴了,多喝点水歇息一会儿,让孩儿来替您做。”
“诶,好孩子。”郑老看着自家几个小孙子懂事孝顺,心里像吃了蜜似的乐开了花。
老人家年岁不小精神却挺好,他以平英布之功得封五大夫,全家上下都可以得到免徭役的待遇,膝下三个儿子繁育了四个孙子和五个孙女,家里人丁兴旺不愁吃喝生活富足,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田垄里捯饬点事情打发时间。
坐在田埂旁歇了会儿,老人家闲不住又站起来四处走动着巡视田埂,看他那架势就仿佛将军在检阅士兵的队列,挺胸抬头表情十分骄傲。
抬眼扫过发现远处一群人往这边走,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直到就近一瞧才反应过来:“哎哟!君侯您怎么来了。”
曹时笑呵呵的说道:“郑老,我来看看你和南庄村民,今天的上巳节过的怎么样啊?”
“过的好的很,老朽我天一亮就把我家三个小子叫起来,让他们带着家人去渭河边洗洗就回来,省得人多口杂再惹上不该惹的麻烦。”郑老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七十多的老人难得还保持口齿清晰,见到曹时过来就非常高兴,直夸他是个负责人的好君侯,比长安城里那帮乌七八糟的列侯强的多。
列侯们被一个老头不经意间骂了个狗血淋头,薛泽加装咳嗽几声:“老人家能和我们说说,你这田埂上架起来的木架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郑老瞅了他几眼,发现他们服饰华丽举止傲慢,估摸着是长安城里的有钱人来和君侯谈水车的买卖,于是热情地介绍道:“你瞧见北边那几个水车了吧?别以为那个大家伙速度慢,那东西力气可不小,五斗的水桶一串一串的提拉起来倒入这木架子上的竹筒,河水顺着竹筒流到我们这边,每个几十步有一个细竹管把水引下来,我们就用这里的水灌溉田垄,我那几个孙儿正看着灌水,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列侯们不自觉的跟着老人家下了耕田,有洁癖的列侯看到新做的鞋子上擦满泥巴,郁闷的闭上眼睛满脸不甘,地里几个小孩子有的在除草,有的看着一根竹管缓缓灌水,清澈的水流涌入田埂旁的泥坑里顺着简易的沟渠流向田垄的另一头。
不到片刻一条垄沟被灌满,小孩子在竹管上旋转旋钮,下一刻竹管内的水应声消失,那个小孩子又拿出一个罩子似的东西盖在上面,用绳索来回缠几道打了个结,于是提着农具兴高采烈的向另一侧垄沟走去,而在另一边还有一根竹管。
列侯们惊讶地彼此对望一眼:“平阳侯,刚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这就是个倒水管子,上面安装了简易的旋钮阀门,控制水流的开关和流速,木架埋设在阡陌里足有五尺深,顶层的竹排支撑物拆卸更换很方便,寻常两三个壮劳力几天功夫就能全部更换一遍,竹子是从南山现砍来阴干半年,这些村庄里多砍来许多合用的竹竿,换起来方便还不花钱。”
在场的贵人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有人在,要说起骑术射箭好勇斗狠个个是行家能手,或者品评起勾栏寨里的女子也是头头是道,可让他们去研究水车和竹排水道的原理还是有点困难,曹时是左比划右解释,列侯们仍然听的如云山雾罩似懂非懂。
直到郑老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架在空中的水渠,咱们君侯心灵手巧,想到不挖河渠也可以灌溉的好办法,还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悬空水道,一日一夜浇灌的田地是过去肩扛挑水的数百倍,才四天就把咱们侯府里2300顷上田浇灌了七八八分,还剩下二三分也就这一晚上的功夫。”
列侯们不懂科技,但不意味着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听到这么夸张的灌溉速度被吓了一大跳,许多人的眼神突然都变了样子,盯着曹时像看到一件稀世珍宝似的直流口水,起码他们还是对灌溉的效率心中有数。
天子的诏书里说天下以农为本,而农业的重中之重恰恰是灌溉,社会组织依托在土地上的小农经济社会,对待灌溉的重视高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年轻的列侯们没有当场跳起来是个人素质修养不错的缘故,要不是曹时身份地位还要高过他们一筹,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都要琢磨把他拎起来拷问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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