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尔丹策零缓缓的松开了抓住苏赫巴鲁的手,说话的声音复又变得沙哑无力:“岳钟琪,岳钟琪……我们上了乾隆这个小王八羔子的当!”
“他在北边摆出了傅恒使我们掉以轻心,又在南边让傅尔丹的大军进逼安乐城,逼得我们急于和傅恒决战。”
“等到惨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仗原来是岳钟琪指挥的,这个老狗比傅尔丹更难对付……”
“我们十几万人就这样迫不及待的给他送上门去。”他恨恨的一拳捶在自己的头上。
“岳钟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对苏赫巴鲁道:“这封信的内容要绝对保密,不可让我们的兵士知道。”
“不可能了!”苏赫巴鲁无奈的摇头道:“同样的信一共射进了城里二十几封,我们的兵士中早就把这信的内容传开了!”
噶尔丹策零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马上抬手按在了椅背上撑住了,颓然的问道:“清点过了吗?我们城中还有多少人马?”
“回禀大汗,”苏赫巴鲁的声音更低了:“连同原有的一万守军以及轻重伤号,共计还有八万一千余人……”
他话还没说完,噶尔丹策零的身子猛的蜷缩了一下,他痛苦的用右手捂住胸口,紧闭着嘴唇,两腮高高的向外鼓起,仿佛是想憋住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能憋住,“扑”的一口鲜血喷溅出去老远,一股腥红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漫,瞬间又消失不见。
噶尔丹策零摇晃中下意识的将手伸向椅背,还试图用它来撑住自己,但这次却没能如愿,他硕大的身躯连同椅子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有上百封书信射进了科布多城里,不过这次不是以岳钟琪的口吻写的,而是以乌里雅苏台将军策棱所部军队中蒙古兵士的口吻写的。
策棱本就是蒙古喀尔喀部的台吉,他手下有众多蒙古士兵,现就有一万人编入了北路军中。
岳钟琪从中挑出一百多个会写字的,让他们每人用蒙古人通用的回鹘式蒙古文写下了一封信。
岳钟琪向他们讲了信的大意,让他们自己措辞,众人思量一时,用自己的表达方式纷纷写就。
因为同是蒙古人,而且身份相同,境遇也有很多相似之处,那信上的字尽管写得七扭八歪,言语却极朴实,句句都说进准噶尔兵士的心里。
大意就是,卫拉特蒙古的兄弟们,你们中有很多人原本是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这三部的人。
是准噶尔部在七十年前用武力打败了和硕特部,从而威逼你们几部加入了联盟,才有了准噶尔人如今的天下。
你们成了准噶尔人治下的子民后,不仅没有过上更好的日子,反而要向他们缴纳沉重的赋税,还要被他们驱使着去四处征战,流血送命。
准噶尔的台吉老爷们却占着最好的草场,大把大把的花着从你们那里收上来的银钱,睡着最美的女人,这其中可能就有你们的姐妹,而你们今天却还要在这里为他们去送死。
你们都有父母妻儿,乾隆博格达汗和岳军门都不想让你们白白的送了性命,只要你们能放下武器,自己走出城来归顺大清,岳军门保证绝对不伤害你们。
乾隆博格达汗也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过,还会赏赐给你们银钱,让你们回去与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