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鱼一怔,忽然回过神来:“你去镇国公府看看,卫清楼在不在府中。若是不在,便将这事告知给镇国公,我去宁府一趟。”
她虽然这样吩咐,但实则心中已不抱什么希望。
这封信能送到她手里,未尝不是提醒她,宫中事变,与卫清楼亦有干系。说不定,这会儿卫清楼已经入宫了,可谁要对付卫清楼呢?
她思索许久,觉得也就只有太子了。
传言太子与太傅常悲秋情意深厚,若是为了常悲秋,太子要对卫清楼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能越过皇上吗?显然不能。
除非皇上……她叹了口气,恐怕皇上此时已经危在旦夕。
但太子若要继位,总不能在这时候失了民心,所以她即便与卫清楼有婚约,太子也不会动祝府,祝府说到底只是商贾之家,他没有理由。
但宁府就不一定了。因为她的缘故,宁府与卫清楼,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要想打击卫清楼,从宁府下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太子是君,宁府是臣,君臣之间,无非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宁府外已是火光冲天,披坚执锐的玄武卫手持火把,将宁府围得水泄不通。
下人将大门打开,拥挤在门内,警惕而疑惑地看向府门外的一众将士。
为首的将军高高抬手,朗声道:“奉太子之命,捉拿叛臣宁函夫妇,违者,格杀勿论!”
“叛臣?!”
如同一锅水忽然沸腾起来,宁府的下人们你推我我推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主子就成了叛臣。
“太子仁德,谕曰宁府下人皆可请去,本将军自当尊令,想活命者,便离开宁府,本将军及麾下士兵,绝不伤尔等性命!”将军又道。
然而却没有人动。
并非是他们忠心耿耿,又或者有旁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这也太突然了。
他们府中平素又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往,主家的饮食用度皆在正常的官员份例之中,这怎么就成叛臣了?
然而门外的将军却将他们的反应当成了无声的反抗,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声喝道:“既然如此,尔等便休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他高举起大刀,就要挥下,猛地却被一道女声喝住:“住手!”
他转过头,见着来人,眯了眯眼:“你是什么人?”
祝嘉鱼策马而来,一人一马,横亘在宁府门前,冷然抬眼:“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自称奉太子之命而来,可有太子手谕?”
那将军愣住,很快反应过来,震声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本将军说了奉命而来,有没有手谕,哪里重要!”
“大邺律例,将官无谕旨者,不得抓捕官员,搜查府宅!你既无手谕,怎么敢如此行事!岂不知你这般行事,是将太子架在火上烤!难道太子之令,竟能高过大邺律法?还是说这位将军,你打着奉命而来的幌子,实则便是为了置太子于不仁不义之地?”
祝嘉鱼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直将那将军说得面红耳赤。
他沉默片刻,意识到论口舌功夫他是一点也比不过上面前的小丫头,索性懒得动嘴,径直将长刀压了下去,横在祝嘉鱼面前:“胆敢在此妖言惑众,诋毁太子,信不信本将军取了你项上人头,让你为宁家人陪葬!”
祝嘉鱼横眉冷笑:“将军先前还说太子仁德,如今将军作为太子心腹,竟然动辄对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拔刀相向,你就不怕太子罚你么!”
她说罢,宁函便拨开三五成群的下人,径直走了出来,对骑在马上的将军道:“刘将军气度过人,何须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你放了她,本官随你走一遭便是。”
刘将军收了刀,抬着的手往下压了压,一旁的士兵便要动作,祝嘉鱼冷淡的眼风扫过他们:“没有太子手谕,我看谁敢动手!”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刘将军伸出小拇指用指甲剔了剔牙,随后便再度挥刀,眼看着就要落下,忽然再度被一道女声打断:“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