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瞠圆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晏明盛眸子里震惊。
从心虚到破釜沉舟,再到发现自己连破釜沉舟的资本都没有,他的脸色跟调色盘般不断变化。
“他都知道了?”
“没错!要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您一日之内变成个穷光蛋呢?”
晏时凛嘲讽地说完这话之后,上楼去了。
董丽华端着果盘站在楼梯口,面如死灰。
“阿盛,我们……”
“滚!!”
……
晏时陌和时花开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菊苑门口的阶梯上躺着一道垂丧的身影。
晏明盛似乎喝了酒。
这会儿,他们两个经过他的身边都没有惊醒。
“你先进去。”
晏时陌对时花开说。
时花开抱了抱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之后,这才进了门。
门外北风呼呼。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冬天的寒意在这个清冷的大别墅里还未有离开的意思。
晏时陌单手插在裤兜里,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晏明盛!
他应该庆幸这会儿是在晏时海苑里,爷爷就住在对面的别墅中。要不然……
肃杀的目光如冰冷的利刃。
突然,那躺倒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哆嗦,猛地惊醒过来。
“小、小陌!你回来了?”
晏时陌没有回答他。
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管上,如果眼神能割喉的话,他这会儿已经连大口喘气都不能够了。
晏明盛被他盯得脊背发凉。
他甚至连大口呼吸的勇气都没有。
低着头就喏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
晏明盛磕磕巴巴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曾几何时,他最看不起的人儿已经长得像参天大树一般伟岸?
即便什么话都不说,只一个目光,也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
他还不想死!
更不想被囚禁到暗无天日的监牢里穷尽一生!
所以,深知晏时陌手段的他再也不敢端起长辈的架子,他卑微地走到了晏时陌的面前来。
像蝼蚁一样低声请求。
“我知道,以前是我鬼迷了心窍!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是应该的!”
“但是小陌啊,爷爷的身体不好,晏时煜的事已经让他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我要是再出事的话,他受不住的呀!”
“你这会儿倒是知道他老人家会受不住了?”
晏时陌沉冷地看着晏明盛恶心的嘴脸。
他反问道:“当年丧心病狂筹划车祸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他老人家?”
“我……”
“晏明盛,我爸是你的兄弟吧?你每天经过菊苑的时候,看到你亲弟弟曾经住过的地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吗?”
“啊!”
晏明盛被晏时陌逼得一步步后退。
突然,脚后跟撞到了台阶,咚的一下摔倒了下来。
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带着初春的寒凉,他的心脏瑟缩了一下,不敢去看一旁的秋千架。
怎么会不心虚呢?
以前老三最喜欢带着他的老婆在这里荡秋千了。
他每次经过的时候,小两口总会热络地喊一声“二哥”。
或是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饭。
老三媳妇的厨艺可好了。
那会儿他正厌倦了前妻,连回竹苑的心情都没有。
所以,有时候为了躲避那个女人,他也会到菊苑来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