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浑身都是血，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家伙怎么搞成这个样？

纪清芸更是吓的慌了神，连忙跑到他身边蹲下来，喊："周睿，你怎么样了？周睿。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睿自然是能听到的，只是没那么清楚。唯一清晰的，就是纪清芸的脸。

还是那么美，可是太假了。

她怎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关心表情呢？不应该是十足的厌恶和失望吗？

所以，自己这是在临死前产生的幻觉吗？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临死前看到了香喷喷的火鸡，看到了慈爱的奶奶。

"清芸……"周睿模糊的喊着。

"我在呢！你怎么样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纪清芸慌慌张张的就要把周睿扶起来。

愣愣的看着满脸血污的周睿，纪清芸有点呆滞的样子。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受。

那不是懦弱，而是因为，他的爱太浓，浓到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

包括尊严，甚至于生命！

哪怕周睿再没出息，可他对纪清芸的爱，却是货真价实的。

擦了下眼角。宋凤学蹲下来探了一下周睿的经脉，然后惊喜的道："他还活着！快，先送医院！"

她确实很不喜欢这个女婿，觉得是家庭的累赘。但周睿"临死前"的这段表白，让她动容。

只不过，周围人给他的

压力，掩盖了一切，甚至让他失去了继续前进的信心。

一切的压力，周睿都默默的承受着，却从没有反抗过。

就连宋凤学。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纪泽明看的愣了神，不禁惊骇的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血？"

他对自己的爱，如此的刻骨铭心，沉重到像山峰一样。

"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都说，我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一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抹去了那泪水，周睿的声音模糊的响起："对不起，又让你哭了……我想让你骄傲的，可惜，好像太晚了……"

也许曾经她痛恨周睿的无能，也许对他的没出息感到厌烦，直到现在，纪清芸才忽然明白过来，其实周睿一直在努力。

一边开车。她一边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躺着的周睿，时不时喊着："周睿！你不能死！要说对不起，你醒过来亲口对我说！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也许我真的是一只癞蛤蟆，但是，我爱你，真的爱你。从第一次在这个游乐场见到你。就没有办法忘记。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呼吸……"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已经到了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清的地步。

"我其实不想让你这么失望的……"周睿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纪清芸微微一怔。

"我不知道……"纪清芸扑入他怀里痛哭出声："爸，我不想让周睿死，我好害怕！"

纪清芸这才反应过来，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和宋凤学一起把周睿扛起来往车子那边跑。

周睿毫无所觉，他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哪里还能听得见声音。

但下一秒，她却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冷。周睿的手指，冷的像一块寒冰，缓缓抚上她的脸，像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哪怕他已经无力做出什么表情，可纪清芸依然感受到了指尖存在的珍惜。

周睿的头微微移动了下。好像是。声音低如蚊蚋："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因为那样的话，你就不用哭了。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对不起，我……"

看着周睿在近乎"弥留之际"时，仍然没有忘记这些，纪清芸突然捂住嘴巴，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都发现好难追上你……"

手指无力的垂落下去。周睿的声音嘎然而止。

到了医院门口，早已经得到通知的医生护士立刻用担架把周睿抬了进去。

不是他不想上进，而是没有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从上高中开始，纪清芸就表现的很独立，很坚强。进入社会后，更是有了女强人的风范。

纪清芸瞬间大哭出声，她猛地抱住周睿，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跟我说话！周睿，周睿！"

纪泽明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见过女儿如此柔弱的样子，他叹息一声，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他吉人自有天相，没那么容易死的，我们要相信医生的专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