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脸为难,又复杂的神色,“娘,县城里的行情也不太好,我们卖得又急,寄售的,人家商铺里给得价格也不太高,就直接打包的价格,不到一百两,还是只预付了二十两,其余的等卖完了说没有问题,再给!但是,枇杷酒是商量好了价格,找了几个卖家竞价,有家给出五两银子十斤的价格……”
许张氏听到就来气了,“枇杷酒不用你们操心了,就光说那几个箱子吧,说好不低于一百三十两的,你给我变成了不到一百两?不到一百两是多少两?是五十两,还是六十两的?还只预付了二十两定金,那剩下的要什么时候才能给?你姚雅兰发誓说话都敢情是放屁啊!东西不卖了,给老娘都拿回来!”
姚氏的全名,叫姚雅兰。
之前都没有人叫过,外人都叫她秀才娘子,许张氏叫她老大媳妇。
这是气极了,才把全名连名带姓的叫上了。
罗氏也在旁边凑和道,“这个,大嫂,说真的,那么几个箱子全部都是好东西,说真的,一百三十两我都觉得便宜了,我还是个没见识的村妇,那些城里人肯定比我识货多了,哪有只给不到百两银子的?还要赊欠的?那是太不厚道了些,这不是欺负人不是?好歹我们大哥还是个秀才官人,还在大户人家老爷家里教书,他们就不给咱们大哥一点面子的?这么欺负人?”
这个话题,孩子是插不上嘴的。
许娇娇坐在许张氏的旁边,那些淡淡的微笑的表情,看着姚氏。
姚氏脸上闪过几丝羞愧之色。
大丫许成凤替她娘抱不平,脸色激动得比她娘还要红,忍了又忍,才没有开口说话。
大郎默默的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姚氏开口分辩道,“是,娘教训得极是,枇杷酒的价格却是商量得高,大郎有几个同窗家里有做酒行生意的,给出的价格是五百文一斤……”
许张氏打断道,“酒不用你们操心,今年的枇杷酒都已经卖光了。你就说这几个箱子的事情!”
之前说得好听,不少于一百三十两银子的,现在就变成了二十两了。
光那几个箱子,许张氏都觉得不止二十两银子,她还指着那几个箱子给许娇娇当嫁妆箱子的。
可是姚氏说,要连箱子一起抬去,人靠衣妆,马靠鞍的,换个不值钱的箱子,东西都能掉价一半儿,那些没眼力劲儿的人先是第一眼看箱子。
几忽悠几忽悠的,许张氏就让她把箱子也抬去了。
现在想一想,肉也疼,心也疼的。
还想卖酒?!
想得美!
就算酒都倒到田地里去肥田,都不会再上姚氏的当了。
这时候,许大郎许成杰抬起头来,“奶,枇杷酒老姑不是酿了几百斤吗?怎么这么快就卖光了?都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银子?”
许娇娇侧目看他。
这个侄子身材高大,年纪比她还要大两岁,有老许家优良的基因,倒是生得一表人才的。
也是天天念书去学堂的,斯文秀气倒也有,就是斯文当中带着几分闪砾,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冷,凉,薄情的感觉。
至少看着许张氏的时候,是这种表情。
许娇娇微笑,“卖给娘娘庙了。怎么了?大侄子,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大郎被许娇娇盯着心头毛毛的,但他一想,一个乡下村姑而已,哪怕是他长辈,他也不应该惧怕。
女流而已。
他将来是当家男人的,长房子孙的,还怕一个村姑不成。
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老姑!你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县城里找卖家的吗?我都跟人说好了,我们家的枇杷酒只卖给他们的,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出的价格也是好的,说这是果酒,不同于烧刀子白酒,给了高价,你们怎么就在家里不声不响的就把酒给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