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什么都没有说。”宋归尘苦笑,李画师这只是不想让阿崔担心,故意做出这番样子而已。
“我倒是不怎么乐观,他今日虽不想往日一样颓废求死,但这幅心如止水的平静模样,倒更让我担心。”宋归尘道,“总之,还是不可大意,尽量看着他——”
“放心吧宋姑娘,我和爹会一刻不离地守着李画师的。”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常三姐忙摇头,“当初若不是李画师和阿崔收留,我们父女早就饿死街头了,这点小事算什么辛苦。”
她望着里屋,心疼地道:“就是阿崔,一直在李画师床前伺候,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宋归尘也一叹:“他心里害怕,总要看着李画师才放心。”
正想亲自去叫李崔不要太紧张,忽然外头传来叫门声,宋归尘一听,就知道定是杜青衫那家伙带着阿杞过来了。
看了看天色,已经暮色四起。
杜杞本不想出门,奈何杜青衫在家闲不住,硬是将他穿得像个粽子似的裹了一层又一层地带着出门了。
就怕他冻着。
杜杞腹诽:不出门不就好了,家里火龙烧着,暖和着呢,偏要出来吹冷风?
真是一天不见宋姐姐,就想得紧?
他无奈地在心里想,哥哥真是个痴情种。
待见到宋归尘和常老爹二人对坐悠闲地谈话,杜杞更是觉得自家哥哥栽得很深。
“小尘,李画师好些了吗?”
“今日状态瞧着不错。”宋归尘起身,“他若是安心养病,哪有养不好的,只是他心结难解,这人就一日比一日地消沉了去。”
“宋姑娘,你放心回去吧,我和爹会照顾好李画师的。”
宋归尘便披上斗篷,又去里间看了一眼李画师,见他睡容恬静,手里还紧紧地捧着香炉,心中一叹。
这李画师对亡妻是真痴。
交待了几句李崔注意休息,便和杜青衫兄弟一起告辞了。
听完宋归尘的讲述,杜青衫也是一叹。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这生老病死,乃人生自然过程之苦,避无可避。”
“若是死亡的是心爱之人,死这一苦,其实也饱含了爱别离与求不得。”宋归尘道,“我看李画师的神情,对亡妻更多的是求不得。似乎她的妻子在世时,与他也并不相爱。”
杜青衫忽而笑了笑:“好了小尘,咱们别自寻烦恼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若是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对活着的亲人何其不负责。”
“阿晏。”宋归尘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五官深邃立体,俊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你说得对。”
她伸手握住杜青衫的手,完全忘记了杜杞还跟在二人身后。
杜杞:我只是不说话而已,不要当我不存在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受?”宋归尘突然俏皮地问。
杜青衫只觉得光是想想,心就揪成一团,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死了,我做和尚去!”
“我就是随口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