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珠夏指着最后一个年纪稍长,姿容不在却面带笑意的女子说道:“这位,是……”
她面色有些迟疑,皇后则对她使了个眼色道:“无妨,讲。”
“咳咳。”珠夏咳嗽了两声,轻声道:“这位是京中折柳巷第一楼馆凤萧阁的老鸨妈妈,她训出来的花魁年年在京中夺冠,入幕之宾无数,都……都赞不绝口。”
珠夏声音越说越小,慧嫔在一边目瞪口呆,而我则红着脸偏过头去。
婉如的脸也涨得通红,但还是盈盈一拜:“是。”
皇后深出一口气:“好,很好,你既然应允,便再无回头之路,我着珠夏与你拟一份表单,每日按时在几位师父面前上课。我会着北三所一处厢房与你起居,少则半年,长则一两年,你便出嫁。”
“谢皇后娘娘恩典。”婉如盈盈下拜,我也随后谢道:“嫔妾替索绰罗氏恭谢皇后娘娘。”
那日我回去之后,便几乎没见过婉如。
我回宫后绣画已将所有事情告之母亲,母亲只是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声,便道:“也罢,婉如这姑娘,这也该是她的归宿。”
家中周姨娘性子小气,婉如虽然恪尽孝道,但也对这个额娘有所不满。现在我封为妃嫔,梅儿也嫁与高官厚禄,婉如容貌又更甚我们两位,周姨娘便觉得奇货可居,若真是由她来主张嫁娶,必定会耽误婉如终身。
“婉如这姑娘,算起来,也就是个中品官家庶出,并非名门闺秀。”母亲道:“你选秀得成是自己造化,梅儿嫁与富察大人是托你的福,而她若真的按门当户对嫁出,倒也是埋没。”
“正因如此,额娘便不必担心着急。”我握着额娘的手道:“婉如这一去,祸兮福兮,未必是坏事。”
再没过几日,便是腊月隆冬,宫中传来消息,先皇有一位弟弟排行第七,已然仙逝。守寡的郡王福晋将自己早年寄托在外的二女儿放到宫中教养,名为婉如。
再至除夕时节,宫中传来喜讯,七郡王之女因性本贤淑,太后甚爱之,收为养女,获封固伦和敬公主。
上元灯节,我去御花园赏灯完毕,路过北三所时,听见里头传来琵琶声阵阵,歌声曼妙勾魂夺魄,情致万分。
再至正月过去,听闻宫中正筹备容妃之女临叙宫中获封固伦和裕公主之事,待开春之后,便与那察哈尔汗王之子巴图尔见面,待年满十岁,便远嫁出阁。
而容妃获封贵妃之事也传的满城风雨,现在众人见她,已按贵妃之礼相待。
延禧宫中,平贵人与祥常在似乎相处甚佳,刘答应似乎侍寝一夜便再无后话,但其性格腼腆乖巧,每日跑去与芳贵人闲坐,二人绣花饮茶,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我则安安心心养胎,看着腹中孩儿越来越大,甚至见了几次胎动,把我与织心绣画开心的不行。
玉贵人近来颇得圣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说皇上很期待她有孕,希望她能早日升嫔。
和贵人则似乎被召了两次,但听织心的小道消息,养心殿内次次都是灯火通明到天亮,皇上每次第二日出现时都双目通红,然后再准时出现在我的储秀宫内转圈圈,就差没把地毯凿出几个洞来。
“她自幼喜爱兵法,也只读兵书,大月氏不过一府半郡的大小,又一半是牧民,读一本《孙子兵法》足以治理国家。皇上您富有四海天下,大清也比大月氏广阔许多,您非得与她犟这口气,可比呢?”我哭笑不得的劝道。
皇上则拧着眉毛,脸上涨着一股不服输的志气:“朕可是朕!朕乃真龙天子!哪有一处能输人的道理,还是输给一个女子!”
“大月氏的女子便是男儿,男儿便是女子。”我诚恳道:“不就早说让您将她当兄弟看待么。”
“她说她没有朕这样的兄弟。”皇上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我微微眯起眼睛:“您还真与她说了结拜兄弟之事?”
“那日与她争执上头,又喝了点酒,便与她脱口而出,说……”
“说……”
“说果然如瑾嫔所言,你与其是个妃子,还不如说是朕认识的一个男子弟兄。”
“她却说?”
“她却说。”皇上很是生气,缏子都摔了起来:“大月氏公主七人,各个都比朕聪颖,她没有朕这样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