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沉思了一会,忽然噗嗤笑出声:“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看待,方才想象了一下与你做夫妻的情形,竟然觉得荒谬的紧。”
那日松看着她微笑:“可是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
九公主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便道:“我今日来见你,可不是来与你讨论这个问题的,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那日松点了一下头:“你问。”
九公主瞧着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日松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吧,”九公主没有再强迫他一句话的承诺,直接问道:“你方才说你快回去草原了,是什么意思?”
那日松道:“字面上的意思,草原给我传了一些消息,我推断了一下,觉得我应当快要回去了。”
九公主道:“你在草原上有眼线?”
那日松点了点头。
九公主没想到她随口一提竟然能问出这个结果,立刻又追问道:“那么,从边关帮你传消息来长安的那个人,是谁?”
那日松不说话了。
九公主道:“我又不会毁掉你的计划,也没有打算要毁掉你的计划,何必瞒着我?”
那日松松开紧抿的唇角,对她笑了一下:“我只是在为那个人考虑罢了,或许被你知道了,又是一桩无妄之灾。”
九公主吃了一惊:“那个人,我认识?”
那日松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九公主脑子里一瞬间过了上百张面孔,她认识的、也认识那日松的,而且还能为他从边关取来情报。
只有三屯营的人,而且还要是位品阶不低的军官。
她低声发问:“许英?还是郑之平?”
那日松不回答,反而问道:“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九公主想了想:“并没有十分重要,只是我自己想知道罢了,三屯营的人,毕竟我曾经与他们共生死。”
那日松道:“那人的确是三屯营的人,你的确也认识,而且十分熟悉,具体是谁,等来日尘埃落定了,我自会告诉你。”
九公主表情一分分凝重起来,她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那日松惊讶地看着她,想开口解释什么,但九公主却打断他,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不是。”
那日松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九公主仓促地笑了一声:“真是让我吃惊,你们本应该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日松道:“那都是国事,单纯就我们两人而言,并没有私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果然所言不虚,”九公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你们是什么时候达成协议的?”
那日松道:“在我第一次来长安的路上,有一位长者为我们做了引荐。”
九公主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长者?”
那日松点点头:“如你所想。”
竟然是他。九公主觉得自己前半生所相信的东西一下子都被推翻,竟然是他。
也的确应该是他,这样大的举国之谋,没有他的授意,三屯营的那些人怎么有胆子担下这桩事。
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看似已经退出这些纷争,却在临走之前留下了最狠的一步棋,压了一个绝对不会输的赌局。
她听见自己喃喃问了一句:“为什么?”
“各取所需,”那日松笑了一下:“只不过我的目的是一己私利,而他却是于家于国。”
九公主又问:“那么……昭平伯,他知道这件事吗?”
那日松又点了一下头。
九公主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哼笑:“他还曾经向我保证,的确没有什么是瞒着我的了,到头来却隐瞒了这样大的一件事,这么几年过去,我竟然一无所知。”
“这件事对你并没有什么用处,”那日松道:“所以你并不需要一定要知道,况且倘若我们有心瞒你,今日便不会再对你说这些话。”
九公主道:“那么你在皇宫中所作出的那幅放浪形骸,夜夜笙歌之态,都是惺惺作态吗?你那天酒后调戏我的婢女,也是演给我看,借此引起我注意的?”
那日松没有否认,只道:“他曾经请求我尽力帮你。”
九公主笑了一声:“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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