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岳更加悲观,哀哀地问了一句:“那他回来有没有做什么安排?”
蔺既明道:“他让守将带了三千个兵去城墙下挖沟了,还让士兵紧贴着城墙挖,也不知道为什么。”
周维岳一下坐直身子:“挖沟?”
蔺既明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
周维岳激动起来,拍床大喊:“快快,快哪一份地形图来予我看看!”
方城北面不到百里处有一条河,因为常常有年轻姑娘在河边浣洗衣物,故而被当地人称作姑娘河,而方城正好处在姑娘河的下游,城池位置很低,一旦开闸,那城中必定会成为一片汪洋,这个战略举动在兵法上有个专业术语,叫做水攻。
周维岳仔仔细细地看完了那张图,心悦诚服地叹了口气:“昭平伯能有今日战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说着,将李劭卿的用意跟蔺既明详细解释了一遍,最后道了一句:“叛军这下要倒霉了。”
方城的城墙虽然能挡人,却不能挡水,城外的大水很快渗进了城内,叛军挖了东土补西墙,随着日子一天天后推,就连城墙的地基都被泡透,显出一副摇摇欲坠的倾颓模样,叛军看着这幅惨状,抑郁的无以复加。
李劭卿拿了单筒瞭望镜瞭望城头,志得意满地对身边的茅绍均说了句:“这么容易都攻不下来,无能。”
茅绍均闭着嘴一言不发: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你把城池攻下来再说。
李劭卿却笑了笑:“不着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三天之内,方城必然会派出使者离城求援,到时候你让兄弟们放行那个使者,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等他走了之后,立刻集结大军,隐蔽在赵城和方城的必经之路上。从今日起,严谨所有将士离开兵营一步,谨防消息泄露。”
茅绍均表示怀疑:“爵爷如何得知叛军会往赵城求援?”
李劭卿用鄙夷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叛军已经独木难支,即将破城,难道会放过距离最近的赵城,绕远路跑康城去求援?你这样的脑子,是如何当上总兵的?”
茅绍均:“……知道了,属下遵命。”
所以说领导就是有水平,茅绍均命人放走那批使者的次日下午,锦衣卫来报,赵城拨了一万人,正星夜往方城而来。
李劭卿手里装模作样地拿了把羽扇摇着:“封路!拿火枪,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蔺既明道:“不是带了炮吗?”
李劭卿看了他一眼:“他们不知道我们带了炮来。”
蔺既明莫名其妙:“那不正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李劭卿笑了笑:“这不过是我们攻的第一座城罢了,重头戏还在后面,何必要小材大用,漏了底牌。”
说来也合该叛军倒霉,驻守方城的敌军守将上午得知赵城已经派人驰援,还没高兴完,下午就听说了一桩惨事——东关城墙因为被第一军重点攻击过,城墙破损,又被大水泡了这么多天,地基下沉,城墙塌了……
好了,这仗没法打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李劭卿收到了叛军守将派人传来的密信,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三页的场面话,深刻检讨自己因为一时失误而走上不归路的错误决定,并且指天指地地表示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求李劭卿放他一条活路。
蔺既明看完了那封信,矜持道:“既然有意改过自新,要放他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拿出点投降的诚意来,我看不如这样,爵爷,你让他交代一下其余康赵谒靳四城的防御情况和城池弱点好了。”
李劭卿欣然同意,亲自写了回信,让使者带了回去。
看来那守将的确是有投诚的意思,傍晚收到李劭卿的回复,半夜就马不停蹄地回了信,不仅交代蔺既明问的,连没问的都全部倒了出来,什么兵力设置啊,暗哨埋伏点啊,还友情赠送了一张地图,标注的清清楚楚。
李劭卿捧着地图,情真意切地叹了一句:“幸亏他不是咱们这边的,不然有这么一个墙头草,鬼才能打的胜仗。”
远在京城的皇帝收到了李劭卿寄来的第一封战报,上面详细记载了方城之战的经过结果:以受降名诱其出城,伏兵,尽灭叛族。
投降?早干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