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捕快立即一拥而上,走到门边敲响那一扇朱漆木门。
“谁啊?”
“谁这一大清早的就跑来敲门!”屋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听着有些慵懒,声音还比较温柔,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味道,听得外面的捕快们不免酥麻入骨。
“衙门办案,快来开门!”
“衙门的人?”屋子里的妇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疾步走到门边,一把将那朱漆木门给打开了。
“官爷,你们可算是来了!”
女子开门之后,立即面带欣喜的叫嚷了起来,似乎这些捕快们的到来,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怎么?”
“你知道我们要来啊?”李公甫面色一沉,立即警觉的追问了起来,多年的捕快生涯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我当然知道啊。”
妇人柳眉一扬,冲着李公甫眉飞色舞的解释:“张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衙门肯定会闻风而动,而我家相公又是张府的管家,你们若是查案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到咱们家来询问。”
“看到你们这些捕快的到来,我的一颗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你们再不来啊,我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了!”
“听你这语气,莫不是你们家也发生了什么怪事?”李公甫边说边走到了庭院里,用疑惑的眼神四下打量了起来。
“可不是嘛?”
妇人边说边用眼神朝着左侧那间屋子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嘀咕:“自从昨天我相公从张府仓皇的逃回来之后,整个人就神神叨叨的,说张府在闹鬼,吓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我相公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一晚上都在自言自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昨晚躺在床上更是发了一夜抖,直到天亮之后才稍微好一点。”
“你们若是再不来的话,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走,带我们去看看你相公的情况!”
“随我来。”
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领着李公甫等人朝着左侧那间屋子里疾步而去,其余的捕快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屋子并不算太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然后屋子里倒也有一些金玉之器的装修,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人的家境还是相对比较殷实的。
在屋子的最里边有一个屏风,而屏风的后面则是一张紫檀雕花木床,那床上罗帐皆是用丝绸编制,看起来也比较华丽。
只是出人意表的是,此时那罗帐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轻微的抖动。
“你相公就睡在那床上吗?”李公甫隔着那扇屏风,满是警惕的询问。
“没错,他就在床上,看到床上在抖动的罗帐了没,就是我相公在发抖!”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一脸担忧的解释。
“嗯。”
李公甫暗自壮了壮胆,然后手持着扑风刀朝那屏风走去,等绕过屏风之后再定睛一看,前方的床上正坐着一名身着白色睡衣的男子,此人大约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长相倒也清俊,只是此时那一双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死死的盯着李公甫的脸庞,眼神里的神情也是一言难尽。
饶是李公甫艺高人胆大,猛然被一个男子如此盯视,也不免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张府的管家?”李公甫强行将内心的忐忑之情给压下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朝着男子询问。
“你是李公甫他捕头?”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用疑惑的语气反问。
“没错,我就是李公甫!”
“昨天晚上张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李公甫缓缓的走到床头,声音柔和的询问起来,此时的他无论动作还是声音都十分的轻柔,就怕惊扰了此人。
“李捕头,你可以救救我啊!”
那男子忽然猛的从床上窜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李公甫的手臂,朝着他叫嚷了起来,声音里更是已经带着几分哭腔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李公甫倒也好脾气,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举动而有所生气,反倒是耐心的伸手拍着对方的肩膀,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孩子。
根据他多年的捕快经验,自然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此刻内心其实是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安抚的时候。
唯有等到他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能再进行问话,否则此刻他就算说了什么话,恐怕也是不足以采信的,毕竟他此刻神智并不是真正的清醒。
“李头,他没事吧?”
“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啊?”旁边的小捕快这时也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提醒。
“不用。”
李公甫不假思索的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内弟许仙就是杭州城有名的大夫,这些年我在他的药铺帮忙,也学到了不少的医学知识。”
“从张管家的情况来看,虽然他确实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他眼里的神光并没有涣散,所以说,他这种惊吓也是暂时的,等到情绪平复之后,就会恢复神智。”
“好吧。”
既然李公甫这个捕头都说不用了,那么他们这些小捕快也就更加没有必要多嘴了,当下小捕快也没有多说什么,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发一言。
其余的人此刻就更加拿不定主意了,所以也只能老实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李公甫这个主心骨来做决定。
好一会儿的功夫之后,李公甫明显的可以感应到抱着他手臂的那位张管家已经不再发抖,并且警惕心似乎也弱了许多,眼神更是恢复了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