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喝得烂醉如泥。
何缤的状态还好,他扶着高岳走回小区。
周围一片漆黑,经过水果店的时候,细心的何缤发现,刚才熄灭的灯,又亮了。
一种诡异无比的冰凉感觉,从何缤的脊椎处慢慢地往上爬。
一晃眼,一年就快要过去。
午后,高岳静坐在办公室,凝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一缕缕的射线在地上投下一块块椭圆形的光斑。……高岳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总喜欢踩在光斑上,目的是把光斑挡住,不让它照射进来,然而,此时的光斑已经爬满了全身,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得意地傻笑着……此刻,大人们总会在背后窃笑。
是啊……小时候总是害怕阳光,憧憬春节,现在呢?总是渴望暖阳,害怕春节……只是,高岳所怀念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正值得去纪念……那些记忆,那些曾经一起的人都各奔东西了,一想到这里,他就难过得好像世界都变成了灰灰的,周遭尽是一片繁华的荒漠……虽然说和很多人并没有多少交情,甚至真正在一起的时候连话也很少说,但是,只要一想起那些记忆里的故事和声音,它们的背景依旧没变……看着办公室桌上的几幅旧照片,曾经的画中人却已经咫尺天涯,或许,即使见面也只剩一阵压抑的沉默……一想到这些,高岳又开始伤感起来了……
阳光唤醒了他的沉思,高岳抬起头,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湛蓝的天空,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点起了根烟。
高岳算了一下,自己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去医院看韩冰了。不知道她现在恢复得怎样了?这么久没去,她肯定在心里骂死我了……高岳心想。
他走出公司,去精品店买了一个音乐盒,包装好,作为新年礼物。
到了医院,高岳轻轻地推开门,发现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坐在床边,靠得很近,他和韩冰聊得很开心,还不时笑出声来。
怎么有个男人?因为背对着门,所以高岳看不清他的样子。
有说有笑,难道是她的男朋友?高岳心里嘀咕着。
他想了想,没有进去。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韩冰的声音传来了:
“大哥,你来啦!快进来吧。”
“是啊,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高岳连忙说。
“没事啊,大哥你快进来。”韩冰连忙说。
“来,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真正的大哥,韩廷。”韩冰说,“哥,这是我经常说起的高岳,高大哥。”
高岳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发型很酷,从两鬓往上,那些头发坚挺地竖起来,显得十分精神。他回过头,很热情地伸出手来。
“高大哥,您好!我是韩廷,很荣幸见到您!”他很谦虚地样子,握紧高岳的手。
高岳笑了笑,忽然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
“幸会幸会。哇,韩冰,你哥长得好帅啊!”高岳笑了。
“哪里哪里,高大哥,幸亏有您在,要不然,我妹妹这次的意外事故,就更麻烦了!真的谢谢您!”韩廷也笑了起来。
高岳忽然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暖,很像韩剧里面的男主角。
“大哥,你别夸我哥了,我们基因一样强大嘛。我这么漂亮,难道我哥就不可以帅吗?”韩冰咧嘴笑着。
“哈哈,是啊是啊。”高岳笑着说。
“大哥,您坐。我给您倒杯水。”韩廷很热情。
“不用客气的……韩冰,我给你买了新年礼物,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因为我女儿很喜欢这个……嘻嘻。”高岳把礼物递给韩冰。
“大哥,谢谢你。”韩冰迫不及待地拆了花纸,看见那个五颜六色的音乐盒子,很开心。
“我喜欢,好喜欢。”她连忙打开后面的钮针,音乐马上响了起来,“病房里这么闷,刚好可以听听这个,太好了。”
“哦对了,大哥,还要谢谢你的花呢。每三天换一批,邮递过来的,很漂亮,每次我都喜欢!”她指着台面上的花。
高岳这才想起来,上周帮她在网上订的鲜花套餐。
“你喜欢就好……我是担心你太闷了……”高岳说。
“大哥,我也叫您大哥吧?……您太好了。”韩廷看着高岳说。
“是啊,高大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当然可以叫大哥啦。”韩冰大声说。
“哦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哥在澳洲吗?”高岳问。
“他回来过节呢,本来上个月他知道我的伤情,马上就要赶回来,我说还是等春节一起回吧。”韩冰回答。
“哦哦,唉……你今年,要在病房里过春节了。”高岳叹了一口气。
“没事。这也是不一样的体验啊。”韩冰扮着鬼脸。
……
“好吧,你们继续聊,我还要去看一个病人……也刚好在这个医院。”高岳起身准备走。
“哦?什么病人?”韩冰好奇地问。
“嗯……是个律师朋友,也是重伤,现在还昏迷呢,医生说他或许会变成植物人……唉!”高岳重重地叹口气。
“这么惨,还植物人?!”韩冰大吃一惊。
“唉……不说了。”高岳回答。
“大哥,你怎么说一半,不说一半。”韩冰问。
“是帮晓咏代理案件的律师,他很认真负责,可惜……在外环路的隧道里出了事故,翻了车……唉!多么年轻帅气有才华的律师。太可惜了!”高岳伤感起来。
“大哥,你别伤心。人生无常,很多事情,我们无法左右……哦对了,你说,他代理晓咏的案件?是不是上次你们约他吃饭讨论案情的那个唐律师?”韩冰问。
“是啊……”高岳回答。
“你还是觉得晓咏不是凶手?”韩冰继续问。
“那当然,我坚信,晓咏不会是凶手。凶手另有他人。韩冰,你要相信我,唉……或许日后你就会明白了!”高岳说,
韩冰听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