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柳儿寻了短见?”
那日街心审郁顾明结束,沈雁归还特意安慰过张柳儿,为她诊脉治伤,她也再三同自己保证,日后会好好活下去,怎么突然又寻了短见呢?
卫四九忙解释,“王妃恕罪,柳儿妹子好像还有一口气在,小人现在去给她请郎中。”
还有一口气在就好。
“前面带路,我去看她。”
沈雁归直接往他出来的那条窄巷去,卫四九赶紧跑去前面。
墨承影迈步又停下,回头看向那两个嚼舌妇人。
她两人听说这是王爷和王妃,直接吓傻,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得了墨承影一眼,腿一软,跪了下去。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她们方才骂自家夫人的时候,满口污言秽语,咬牙切齿。
这条巷子里应该有不少这样的妇人,所以那个好不容易被自家夫人救回来的张柳儿,才会再次寻死。
“掌嘴。”
啪啪的巴掌声,被小巷放大,墨承影听着声音不对:敢在自己面前玩花样?
突然有些后悔没把春褀夏安那四个丫鬟带出来。
“互扇。”
两个妇人不敢不从,只是墨承影刚进巷子,巴掌频率缓了下来,他侧脸看了一眼。
“全家的性命,都不要了吗?”
也不知道谁的手先下得重了些,另一人嗷了一声,之后便是一声比一声实、一巴掌比一巴掌疼。
墨承影便是要杀这两只鸡,儆这整片巷子的猴,看谁还敢胡乱嚼舌根。
他到时,沈雁归已经为张柳儿诊过脉。
“……我那日站上房顶,为了能够治狗官的罪,把什么都说了,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要不是娘娘大恩,我根本就不会活下来。”
张柳儿说话是一句三停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
沈雁归将她搂在怀中,轻拍着,顺着她的情绪,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又抽抽搭搭继续道:
“我原是定了亲的,他们家听说以后来退亲,我也不怪他们,可是他那个娘过来,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左邻右舍都说是我不要脸,勾引那个狗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换个地方吧。”墨承影道。
张杨跪在地上回话,“王爷有所不知,我们便是从老家搬过来的。”
那日张柳儿回去,兄妹俩当晚便回到奇山村。
郁家包括郁家兄弟、亲戚,强抢的民女是不少,但是陵州大小十几个县,再往下镇子村子更多,平到各村镇的受害女子并不多。
张柳儿恰好是她们村子的唯一一个。
对穷人家的女孩子来说,貌美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村里人见张柳儿回来,对她指点点,都说她从小便不安分,仗着有几分姿色,成日搔首弄姿,还曾勾引过里正,去郁府定然也是自愿。
张杨只怕妹妹出门听到,便借口要在衙门当差,在这边租了一间小院,虽然只有两间房,但是妹妹在,这个家就在。
可是她们没想到,城里的人嘴更毒。
张柳儿年纪本来就小,受郁顾明强迫做了那些事,内心不堪一击,搬来这两日,不管出门不出门,总有人明嘲热讽,还有人趁张杨不在,趴墙骚扰。
比起身体上的伤害,语言的凌辱,如同钝刀子割肉。
寻不到伤口,却是日夜不停地折磨人。
她怕哥哥忧心不敢说,自己一个人又实在撑不住,便投了湖。
“她们说只有勾栏妓子才叫什么烟啊柳的,说我天生就是被人骑的贱货,还有人出钱让我陪他……”柳儿靠着沈雁归,弱弱道,“娘娘,您不是说我没错吗?”
当哥哥的哪里能受得了这些?
“哪个狗娘养的跟你说这话?!”张杨腾地站起来,握拳往外走,“老子现在就去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