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自己,“我不配为人母,我连活着都不配,又有何颜面在他盛势之时,奢求他唤我一声母妃?”
她仿佛听到一般,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喃喃道:“母妃……我做梦都想要他换我一声娘亲……”
又摇着头重复道:“可是我不配啊,我不配……”
许久,江氏抹了脸上的泪,朝沈雁归跪拜,“还请王妃体谅民妇这可怜的怜子之心,不要把真相告诉影儿,就让他以为我已经病死在那年,不要让他为难。”
“那青玉环你要怎么解释呢?难道你要让王爷,以偷盗皇家宝物之名问罪秋影吗?”
“不要。”江氏往前跪了两步,“这些年若没有秋影陪伴,我怕是也撑不过来,就当是捡来的不行吗?”
沈雁归没有说话。
江氏看向门口,墨承影不知何时离开,门口空无一人,她眼含失落,有些颓然道:“或许影儿也不愿认我。”
院墙芙蓉漏窗晃过一影,墨承影独自先回去了。
她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得要她们母子自己去解决,沈雁归只能做到这里了。
沈雁归命人好生照看江氏,以大礼待之。
园中起了风,枯黄的叶打着旋儿坠进莲池,满池枯荷肆意垂落。
墨承影在半路的九曲回廊亭站着。
沈雁归看着他的背影,上步与他并肩而立,没有说话。
他许久才反应过来,“嗯?你来了?”他牵起她的手,“回去吧。”
“你都听到了?”
沈雁归与他十指相扣,手上用了些力气,拉他一起坐下。
“嗯。”都听到了。
“能确认吗?”
“嗯。”
玉佩、姓名、宫中事,这些都不是寻常民妇有本事知道的。
“不打算现在相认吗?”
“没有确认的时候,想要确认,确认了……”墨承影顿了顿,“当了这么多年‘孤儿’,乍然又有了母亲,一时间好像喊不出口。”
沈雁归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我把青玉环留给她了,若她叫人送来给你,便是主动想要见你,到时候,你可莫要再逃了。”
“嗯!”
墨承影往下挪了挪,将身靠在沈雁归身上,一时心里身上都得了巨大的满足与安全,呼吸也变得轻盈。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冯妧清做的局?知道自己一旦与我正面交锋,必死无疑,所以故意闹这么一出,死了也不让我好过。”
沈雁归搂着他的肩,道:“我原也怀疑。”
“怎么说?”
墨承影将她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脸上,双手环着她的腰。
“冯妧清的‘清清’,赫连珏的秦钦、后来的江焰……江秋影名承两脉。”
“两脉?”墨承影脑子乱得很,一时想不起别的,“除了顺着我的名字,还有什么?”
沈雁归道:“樊川居士的《九日齐山登高》,你我之名全在里面。”
墨承影琢磨着“江涵秋影雁初飞”,心里也闪过一丝疑窦。
“我母妃出身不高,不擅文墨,若是有意为之,身份确实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