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溪只知道兽界结界其一,不知其二,从前宥昙和他解释过结界的必要性,可从未听进去过。
应兆原也是要默默退下,示期说:“应兆留下。”应兆左右看眼,低着头看着脚边。
“云,你可有话说?”
宥昙说:“结界修改者与我体质极为相似,大家若是疑心我,我百口莫辩。”
听絮长老摇了摇头,转向宥昙,说:“此事老衲已经向兽主担保并非云公子所为。老衲仔细探查多处多日,只知此人气息极重,行踪快速且不定,在南水一带偶尔出没,不过片刻功夫便能动摇结界一寸,为了掩人耳目,又修改结界不让常人察觉。
老衲见那人虽与云公子体质和法术施展极其相似,却料定那人体内无冰石,缘由那浑浊的气息构成。在屏障外侧,见御风术的风刃和御水法术痕迹,恐来者不善啊。”
宇文听罢,不解地问:“听絮长老可知是何人?速速抓来,还云兄清白。”
听絮摇摇头,看向示期。
应兆忍不住说:“兽界中多有猜测结界破坏是一文公子所为。”
示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块木头一动不动。听絮又摇摇头,坐在应兆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后一言不发。
示期说:“云,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宥昙低着头,没有说话。
倪霖自小离家,不熟悉兽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知道三人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一文和宥昙两人关系最好,见应兆又提起一文,自己心里思绪万千。
倪霖站起来,果断地说:“或许是平衡杏声?”
大家听罢一愣,听絮严肃问道:“小霖,你说这话可有缘由?”
倪霖站直了些,刚要开口被应兆拉了一把,整个踉跄快跌倒,站稳了后,倪霖狐疑的看向应兆。
倪霖不管应兆到底为何如此,不去思索其中缘由,只知道如今矛头直直指着宥昙。
倪霖解释道:“平衡杏声藏得极深,虽体内有冰石,并非只习得御水术,据我所知,他手下有位叫平衡雨的,体内没有冰石,但会御水术,又是御风术的好手。
除了拜在演风手下做弟子,也认平衡杏声为师。平衡杏声向来倚重雨凯双生,大多事都交由他们二人完成,若平衡杏声意图在东延一代多做手脚,自然很有可能让雨凯二人前来破坏结界。”
宥昙说:“小霖,你等长老把话说完。”
听絮只是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倪霖说:“那么多年了,小霖还是平衡杏声平衡杏声叫个不停。”倪霖摸了摸额头,痴痴笑了笑。
在兽界中,多称杏声为靖木,云横为演风,里言为昊天,是肯定他们战神的封号,也是一种尊敬。
倪霖小名为雨木木,于是听别人说杏声叫靖木战神,虽是因为杏声利用木系法术夺得的战神称号的意思。但心中就是十分讨厌,自小便是平衡杏声四个字的叫个不停。
兽界中还有野史传闻,说当初奴会柏蚕定下的靖木二字,实际叫靖杏,只是去掉一个口字,暗示未来吞并兽界的是平衡杏声。
听絮缓了缓,说:“云公子,老衲已经无话可说了,如今大家伙儿都等你说出小殿下的下落。”
示期说:“如今荒界还真是人才辈出,文有白前武有三位战神,环视兽界,错喜去了多年,乾雨之后,兽界似乎无后人了。”
示期座下有三子,长子韵文东延镇守也有十余年时间,虽为人忠厚老实,却资质平平。
二子宇文脑子灵光好动,却心术不全,沉溺酒色之中。
一文最小,心智最纯,资质最高,如今杳无音信,示期心中悲痛万分。
“我实在不知。”宥昙回答。
此事宇文原不好开口,还是忍不住说:“父亲,云兄真是不知,三弟走得匆忙,你是知道的。我们之中无人知道其下落。”
示期只是拍了拍手,又将粗糙的双手摩擦起来,发出斯拉斯拉的响声,伴随着响声,宇文好像明白了什么。
脑子里猛地一下,把宿醉还残存的迷糊一下子全部打通了,眼前猛地一亮,他意识到,什么体质相似什么身法相像什么三弟下落,都不过是按律询问一遍,给各位宗老和兽界百姓一个交待。
在座的,尤其是示期和听絮,他们当知道无论是屏障还是三弟的下落,宥昙都无法解决,而他能解决的事,正要托出。
示期站起来,说:“罢了,云,你可知为何今日找你?”
宥昙抬起头,直视示期。应兆往宥昙所在方向看了去,只见那俊朗的脸让人眼前一亮,可那雄鹰猛兽一般的锋利的棕色双眼却又让人浑身暴起鸡皮疙瘩,就算撇着看了一眼,也觉无比的惊心。
示期的双眸早已被皱纹围绕,那古铜色些微暗淡的双眼没有什么锋芒,示期直视着宥昙,他知道,宥昙有话要说。
可他没说。
示期丝毫不避讳宥昙的犀利,露出慈爱的微笑说:“你是平衡家的人,这点我无法改变。如今,兽界无人,要你上战场与平衡家的打在一起,也并非我所愿。”
宥昙回想起前些日子在东延城墙残壁处的平青文玖和九尾卞冬的等身刻像,不免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是否还记得这样一句民谣。‘平青今何在,杳杳落昊天。’平青已经消失多年了,平衡族已经不再是威胁,如今我们要提防的,是昊天里言,是拾界族。我愿上战场,护卫兽界疆土。”
示期还是一脸慈祥笑容,他看着宥昙,像是看着一个正直单纯的小孩,接着说道:“就算昊天是当头最大问题,可昊天毕竟是荒界之人,演风和靖木都是平衡家的,就算暂时不出,今后也是少不了的。况且... ...”
“况且,如今九尾在荒界横行,荒主有意收服,南北若有九尾冷兰等人,则兽界更是难以抗衡。”宥昙接过话来。
示期走下阶梯来,往宥昙身边走去,一个巨大的粗糙暗黄色的手搭在宥昙肩膀上,宥昙直挺挺的腰杆,丝毫没有动摇。
示期依旧笑着问:“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