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摊开掌心去接药,池潇这才看到他手心的伤痕,她下意识又想去抓瞿白的手,但到底是克制住了,等他喝了药才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瞿白慢吞吞的样子惹恼了她,她气的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有些抓狂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
“如果不是你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先生的记忆是否恢复吗,不是你让那位亲自测试吗,先生的记忆有没有恢复你们不是最清楚吗,你现在跑到这里假惺惺的干什么?”
阿德冷笑一声,也是满目嘲讽地看着她。
池潇忽的就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眼里却浮上了几分笑意:“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瞿白没有理会她。
池潇却只当他是生气,放软了语气:“你知道的,我也身不由己,瞿白,我们生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你还不清楚吗,许多事情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我不照着父亲说的做,你以为我们都会好过?”
瞿白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他叹了一口气:“池潇,那你想过逃吗?”
池潇的神情一怔,几秒后才道:“我们不是没逃过,可是后果多惨烈,你还不清楚吗?你没了记忆,我差点死掉……”
她神情悲戚,又想去抓瞿白的手,只是指尖刚刚碰到,瞿白就收回了手。
池潇苦笑:“瞿白,我们斗不过他的……”
瞿白嗤笑一声。
“我们以前那么好,何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些事我是做的不对,可我也是为了活下去,在你眼里我真就那么罪大恶极吗?”
眼泪在她脸上滑落,但她依旧一脸倔强:“你说过的,我是你唯一的亲人,这些话你也都忘了是吗?”
“不记得了。”
瞿白睁开眼睛,看到她那张哭起来仍旧美艳的脸,他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不忍。
他向前俯身,手指轻轻扫过池潇的脸:“狐狸,我们以前,真的那么要好吗?”
池潇眼里迸出惊喜,她点着头:“瞿白,你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
“是吗?”
瞿白指腹划过她的唇,目光里有了那么一丝茫然:“那你呢?”
“你取的。”
池潇笑了起来,用脸去蹭他的手心:“你忘了也好,那时候我们过的都太苦了,现在很好,现在这样很好,以前那些事,你不记得,是好事,真的。”
瞿白笑着,却忽的收回动作。
在池潇诧异的目光中,他一脸冰冷地站了起来:“你有一句话说的对,在我们所处的环境里,大家都身不由己,有些事忘了确实好,十多年过去了,就别揪着那点往事不放了,你可不是那么念旧的人,我更不是,在我跟前,你不必演戏,我看着恶心。”
池潇犹如被人迎头浇了一桶冰水。
她站起来,侧头揩了揩脖子上的血迹,看着指腹的腥红,俯身就着反光的桌面将其沾染在了唇上,一瞬间又恢复了进门时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你说我演,那就演吧。”
她笑了一下,坐在了桌子上:“既然这样,那我们说正事。”
瞿白重新坐下,弹了弹大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早就该说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并未对这两个人造成任何心绪上的影响,池潇打量着他缓缓开口:“我来东州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瞿白捡起脚边的一颗药扔进了垃圾桶,没应她的话。
池潇也不在意:“其实……算得上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瞿白抬眼看了她一眼。
池潇站了起来:“你知道的,钦城地处边境,那儿驻扎着一队特工出身的情报小队……”
她顿了顿,仔细观察着瞿白的脸色,见他一脸平静,才继续道:“里头有个代号‘猎鹰’的,咱们一度在她手上折了很多人,哦,你应该印象很深的,四年前你重伤险些被抓的那次,也是拜她所赐。”
瞿白脸上这才有了几分情绪,声音冷冷:“所以,是谁?”
“巧的很,她现在就在东州。”
池潇启唇一笑,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瞿白跟前:“花费我一番功夫才将人找着呢。”
瞿白低头,那张照片上的人,正是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