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见过谁?
梅花派的话让陈帅溪一愣,她不知道帅哥说的见过她们谁,神态就有些愣怔,不知如何作答。
孙莲心也愣住了,脸色发怔,但没有出声,默住。
她打心眼里对眼前这位美艳如女人的帅哥,本来就没有好感,甚至有某种恶感。
为什么这样,来自潜意识里的东西,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人心无底井。
“你是说我吗?”陈帅溪好像觉得在说自己,有些仓促地接话。
“对,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新潮帅哥说着,没等陈帅溪回答,他再次闷闷地沉默片刻,下定决心一样,有点儿冷幽默地自我介绍说,“跟大家认识一下,我叫梅花派,梅,是梅花的梅,花是花儿朵朵开的花,派,是反对派的派,不是打牌的牌,但我爱打牌。”
梅花派说到打牌,有些小傲娇情态。
“我也爱摸几把……”陈帅溪找到知音一样,欣喜地说。
陈帅溪见梅花派不再玩酷沉默,引开了话头,车里的空气也快活很多,就笑着说,“赌几把无妨,但不可大赌,小赌怡情。”
“但我没有去澳门赌过,有时间的话,也想去见识一下。”
“唉,莲心,别沉默不说话,你去澳门赌场采访过,你在赌场赌过吗?”
孙莲心轻轻摇头:“没有赌过,我觉得赌博是男人的事儿,跟女人无葛。”
“你真清纯,比我还清纯。”梅花派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虚伪,兀自嘲笑,自我否定了,笑着对孙莲心说,“你是一个难得的清纯如刚融化的雪水的人,清亮可鉴,时代之宝。”
“我是一个坏人,彻头彻尾的坏人,但谈不上是一个坏蛋。嘻嘻……”梅花派嘻嘻着用女人方式笑起来,转移回归了刚才的话题。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每个人都在赌局中。”梅花派哲学大师一样笑呵呵地说,“那天我们组团到澳门葡京赌场玩一把,很过瘾的。人生不赌,形同虚度。”
“梅先生看样子是赌场的常客了?”陈帅溪试探地问。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梅花派颔首。
“小赌大赌,你都有过经历吧?”孙莲心觉得梅花派这么年轻就涉猎赌场,肯定家境不错,或许是豪门,就没有拐弯抹角,问得有些直接道,“你大赌过吗?大赌的时候,会有心跳的感觉吗?”
“没有,我三岁的时候就学会了赌博,有童子功,不会有心跳的感觉。”梅花派很淡然地说,“不过,我见过心跳的赌客。有一次在黑……”
他本想说在黑赌场赌博,但鉴于孙莲心是一个女记者,就避讳了敏感的话题,继续淡然地说:“有一次在黑夜,我初入赌场,看见一个赌客输掉了一个亿,他的心跳加速,我分明看见他的心在左心室狂跳,一鼓,一鼓的,跳得很快。”
“他突然惨叫一声,就从二十八层楼上,鸟儿一样,纵身一跃,就听到楼下发出一声闷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让人唏嘘。”
梅花派说到最后,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赌场就是屠宰场。”陈帅溪摇头太息着,“人生莫入赌场,一入赌场,彻底凉凉。”
这是她母亲宫飘雪清醒的时候,跟她的告诫。
今天忽然间又想起自己母亲的告诫,心里打碎了五味瓶,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
她想到母亲宫飘雪,一惊,我很久没有看过母亲去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很少喊宫飘雪妈妈,小时候,还没有长大成人,她跟别人提到自己妈妈的时候,她不说妈妈,而是一直说母亲。
妈妈两个字,对她来说,很是陌生,就像一朵花对水里的一块儿石头那样陌生。
“没错,人生就是屠宰场。”梅花派有些感慨地说,“你不宰别人,别人也会宰你,古今中外,历来如此,没有例外。”
梅花派的话刚说完,就把孙莲心送到了她家的楼下,停车。
孙莲心打开路虎的车门,谢过以后,跟陈帅溪和梅花派挥手拜拜。
梅花派回应孙莲心的告别时,向孙莲心用兰花指打个飞吻,让陈帅溪觉得极其不舒服,初次见面,形同路人,不知根底,临别飞吻,这不是人君所为,总是倒人胃口。
但俄而她又想,这梅花派的装束有西洋人的派头,难道他有西欧人不羁的浪漫,还是见色忘义,失控了,有失风雅了,不加掩饰地暴露出了自己骚动的色心?
陈帅溪想,这厮刚才揩我的油,现在又打飞吻,怕不是色狼那么简单,可能是高居社会上游的凶猛色虎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陈帅溪对眼下的梅花派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有些娘味儿的梅花派跟她们不是一路人不说,她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预感,她觉得看似纨绔子弟的梅花派的介入,会和她与孙莲心之间,在未尽的日子里,要发生一些纠缠不清,且会不爽的故事。
她臆测,梅花派是一个伪娘花少,她很不喜欢的那种黏女人或者吃软饭的花少。
她心里想,我们要尽量避开梅花派这种吃红粉为生的小奶狗,不要被他沾了花,惹了草,或者吃了软饭,最好大家相安无故事。
最好活成清水挂面,三滴清露,相处无杂尘,干干净净一些,大家都轻省。
但这个世界会是几滴清露么?
鬼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