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病,就是……”孙文艺快人快语,刚想越俎代庖,想想,停住嘴舌,看看姐姐孙莲心,让她自己跟爸爸妈妈说吧,她怕自己说不清楚。
“还是我慢慢解释吧。”孙莲心呢喃着,打破平时的矜持,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褪去俏丽娇羞情态,脸上笼罩一层冰色。
孙莲心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再慌乱,用平静一些的口吻说:“这位事儿很复杂,一句话,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慢慢说。”孙长江冷声说。
“别多嘴,听她说出一朵花来。”刘菊梅觉得女儿好像在撒谎,她有些不太相信女儿孙莲心了,觉得她那里变了,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她倒要看看平素乖猫一样且又是薄脸皮的女儿,怎样吃掉了笋子,嘴上编着怎么的筐子。
“这事儿特么复杂。”孙莲心略微沉吟,再次梳理着思路,慢条斯理地轻声说道:“这是一个很遥远的尘封往事了,还是从我中学的时候说起吧。”
“你们知道,我在高三毕业高考那年,我们班里迎接新年跨年晚会的时候,喝醉酒的烂人刘一郎,他粗暴地夺走了我的初吻,我跳河差点儿淹死在葫芦河,被警察救上来了。”
“这事儿我知道。”妈妈刘菊梅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当年遇到那事儿,别说女儿孙莲心心情糟糕,她的心情也是坏了香蕉,烂了芭蕉。
孙莲心微微蹙眉说:“那次我被刘一郎那鬼强吻以后,我就有了那个接……吻的恐惧症,一想到那个字,心里就紧张,就抗拒,总是过不了那道坎儿。”
“你们知道,我跟莫之叹已经谈恋爱很久了,但一想到那个要命的接……吻,就会莫名的恐惧。我们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成功的吻过一次,好哀啊,想想都想哭。”
“他每次跟我谈恋爱,谈到春风兮兮,阳光暖暖,想跟我忘情的接……吻的时候,我就会放不开,本能地坚决抵抗。”
“我和莫之叹谈了那么长长久久的恋爱,但至今我还是接……吻的白痴,我和莫之叹还没有一次成功忘我的吻过一次,好窝心。”
“姐姐真的好可怜。”孙文艺说着,撇嘴想哭。
爸爸孙长江,妈妈刘菊梅,都死死盯着孙莲心,觉得她真的可怜,也错怪了女儿,觉得心里有愧。
“我还是把话说完吧。”孙莲心说,“妹妹见我是一个恋爱可怜虫,她觉得我比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女佣还可怜,还悲凉,她就教我怎样克服心理障碍,怎样学会跟男孩子亲密一些,让自己的感情也峰回路转。”
“我今天自己对镜练习那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被妹妹发现了,她看着我很苦恼,她说她教我。我们正在实习的时候,被你们撞破了,抱歉,不好意思……让你们误会了。”孙莲心慢条斯理,期期艾艾,惨惨戚戚地说完,眼畔一暗,心里一咸,滚出来三滴清亮眼泪。
那是三滴盐。
吧嗒一声,泪盐掉在地上,砸出一个要命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