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钥这处院子本就背光,门窗一关屋里登时暗了不少,屋子里温度骤降,有些冻人。一股黑气从绒花中徐徐而出,聚成申弘的样子,飘飘忽忽地在柜子处悬着,眼神少见的冰冷。
南宫钥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管不住脸上的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无面,心底里的害怕一点点蔓延开来。
“你带了什么回来?”语气与他的脸色一样,有些冷。
南宫钥知道瞒不过,但她没有那么大的脸,觉得有了这个法器就可以直接将无面给弄没,虽说她还有金络圈,也许总是可以拼死一博,可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真不想走到那样一步。
想装作脸上淡淡的,但终归是不行,只能尽量绷着脸。南宫钥心底发怵,从怀里掏出雷击木,对这一步走得对不对已经是完全不能思考。
手有些不可抑制的发颤,南宫钥只得将雷击木往桌上一放:“得了个法器。”
无面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退,嘴唇微微抿紧了些。南宫钥看着无面,突然觉得朝不保夕的这条命有了一丝安定,也终于明白了申弘的那种自信哪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一切的一切,总归是做好了全面的保障。
“哪儿来的?”房间的温度再降低了些,南宫钥呼出的气瞬间凝聚成白色。
终于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南宫钥心头打鼓,手握紧袖口,想要寻求一丝安全感。
正在平复情绪,屋里的温度突然恢复了些,不似方才那般阴寒。无面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与难过:“你防备我?怀疑我?为什么?
南宫钥想到过无面会攻击她,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更加确定无面要让她去做的事非她不可,而她与别人的不同无非就是她的移魂之体。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无面再退后了一步,不知是威胁不够大还是在强自镇定,并没有让人看出特别的惊惧来。
南宫钥看了无面许久,她很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与无面对抗,如果那日烈日当空之下对孟赢动手的真是无面,那他惧怕阳光启不是个幌子,这个幌子就为让杀孟赢的那一幕看起来是申弘做的?
可如果他真的惧怕阳光呢?无面并非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比如说眼下这根雷击木,若是无面要装,最开始的愤怒并没有必要做出来。
依她这个猜想来看,那许多事情倒是说得过去了。那一幕要在她眼前演足的戏,他为了让她相信是申弘杀的孟赢而置自己于危险之中,那么他必定会受伤蛰伏。
她拿起雷击木往无面那边靠近,无面表情有些难看,在原地晃了晃,往后飘去。他看着南宫钥,最后不轻不重地说道:“有这个东西我便不能靠近你。”声音中尽是难过:“不管你如何想的,我从没有伤害过你。”
这倒是真的,南宫钥顿了顿,但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无面时,语言能改变什么呢。
“有些事,要亲眼见着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但是总归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无面看南宫钥站着没动了,也停了下来。
“……你要我做的事……”南宫钥慢慢摇头:“我不会帮你做。”
无面愣住了,良久,说道:“谁是不可靠的人……你总归是应该去多看一下,是我还是你真心以待的人。”
南宫钥略一思忖,这话是在说申弘?
有些人合不适合,需要时间才能让人明白,申弘是那个值得的人。
她同他相处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共患过难,有过命的情谊的。光是这些还不算,她因为周朝的事,总带着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顾虑,即便是她先喜欢上申弘,却在知悉对方心意之后变得患得患失,而他却坚定地一直守护在她身后。
远的不说,她不想在申弘受困之时再给他找麻烦,但近的,她总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南宫钥将雷击木收好,退到桌子旁坐下:“我在春城时与周朝发生过些什么,不要说你不知道。”她是真吞不下这口气,一想到她不知道的那两晚,心里头便涌满愤怒,又恨又痛。
无面明显地一愣,继而悻悻落在地上,站定后看着南宫钥,开口道:“抱歉,这是我做的,在你失去意识时惑了你的心智。”
“你!”南宫钥不知道要说什么,先前的惧怕此刻全被痛恨取代。
“你听我说完。”无面很是失落的样子:“你那样讨厌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写在脸上,以周朝的能力和脾气,很有可能会伤害你和虞?忠文。”
南宫钥这会子脾气起来了,有些压不下去,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稳:“所以要我去取悦周朝!”
无面没有说话,南宫钥用了一会时间来消化情绪,如果一定要这样说,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