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脸色不好,她醒来后不问自己,不问他,什么都不管不顾,只要那个人的消息,那个人是谁?对她就这么重要?受了重伤,被带来春城要了神仙草,且是她独自一人带着此人前来,不知从哪方奔波而来,当然重要,怎么不重要。
他眼睛里泛起一丝嗜血的杀意,握着南宫钥的手收紧:“他是谁?”
南宫钥一阵吃痛:“他是谁……”而后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周朝死死握住她的手。不知道周朝如今变得这样是因为什么,却又没有办法去抵抗,天色已亮,光线充足的房间内,即便是无面也无法召唤出来。
“他是一个友人。”南宫钥不再迟疑:“我不能不管他。”
“友人?”周朝看着她,想在她眼里找到说谎的证据:“什么样的友人?”
她觉得好笑,忍不住反问道:“你觉得真正的朋友要分三六九等?以什么分?又该怎样对待?”
看着南宫钥冷冰冰的笑脸,觉得她意有所指,周朝脸色一暗:“你!”又生生忍下:“……现在越来越伶牙俐齿……他在另一间屋子里,有醒转的迹象,但是意识还不清晰。”
大概没有想到他忍下她的讽刺,会说给自己听,南宫钥愣了好一会儿,才偏头看了看他,越发搞不明白这个人了。
周朝松开钳制住南宫钥的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白色玉佩,玉质晶莹剔透,中间有个“子”字。看了看,递给南宫钥。
她后退一步,揉着被握痛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不接,问道:“你抓我意欲为何?若是不为了南宫钰,我于你还有何价值?”
“你说……”周朝往前一步,被她眼中的警惕所伤:“我是为何……”
南宫钥不解:“什么?”
“十年前,邑城城效丛林之中,你给了一个困于陷井下受伤又饥饿的男孩食物,他离开时留下了这个。”说着,周朝再一次将玉佩递到她面前:“你明明都知道这件事,也明明知道那个人是我,为什么不来找我说清楚……我在南宫钰身上见到这个,我以为是她……才会有后来那些事。”
南宫钥愣了许久,她对那枚玉佩一点印象也没有,倒确实在南宫钰身上看到过,南宫钰那时也不怎么佩戴,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便日日戴在身上了,这……难道有什么缘故?
至于周朝说的这件事,太久远,她病了一场,醒来后周朝口中的这件事变得如梦似幻,她也并未在意过,却原来竟是真的!那个玉佩……她抬头看着他:“你当时留给我的?”
周朝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见了谁?”声音低缓了许多:“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为什么态度又变了?”她明明爱他入骨,她明明原谅了他的所做所为,那些误会不是都过去了吗?
南宫钥以为他说的是这两年间发生的事,但确实没有心情与他叙旧,也没有原谅他的理由,转过头:“见的人很多,听的事也很多,不知如何说起,也觉得没有必要说起……带我去见我朋友。”她要带他回寿都,她还要等他醒了去打探申弘的消息。
周朝为她的敷衍黯了眸子:“那么着急你的友人?”
她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明白他现下说开玉佩的事也算是想将事情拨乱反正,也意味着他的恩人是她而不是南宫钰,而她与他之间再没有对抗的必要。当然,她原本也不打算对抗,不值得。
此时的周朝既然不会再对她不利,那他带她来此处便只是为了将事情说清楚?这个人……倒确实有可能做这样的事,他不喜自己犯错。而如今,这件错事当然要纠正过来,讲清楚也许会让他心头好过些吧。
看着周朝黑沉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眼下说话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服个软不算什么,这一点上她深有体会,也有自知之明。长吸一口气,胡说八道的话信口拈来:“他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一路上救了我好几次。”
周朝皱了皱眉,明明得来的消息与见到的这人不符,南宫钥在说谎。
接收到周朝的眼神,南宫钥清咳了一声:“当然还有其他恩人,但眼下这一个,却是恩情最大的,否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找救人的药草啊。”
他想了想,略为接受她这个说法,单从外表来看,男子并不配南宫钥,如今的南宫钥……确实是难得的佳人了。
“我带你去。”周朝淡定上前一步,语气温和了许多:“你可以让他在这里疗伤,到时候我再让人予他一笔钱财,此后他有需求我也能帮便帮,你大可放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惊悚呢?南宫钥莫名打了个颤,不敢再问下去,绕过越来越近的周朝站到门口左右看了看,一条长廊,两边都是房间,问道:“哪一间?”
周朝走出来,正想靠近,哪料到南宫钥往左走去,他忙道:“右边,另一个院子,跟我来吧。”
南宫钥轻轻吁了一口气,周朝这态度,不怪她多想。难不成他知道了真相,便又想与她和好?他这爱也太廉价了吧?恩情,难道就不能用其他方式还吗?且对于她来说,那个恩情也不怎么值得一提,倒是周朝如今的想法实在太过危险,她需得与他好好谈谈,找机会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