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要多想!”淮馨仪哭喊出声:“那日我父亲同你说起我们的事情,你不是没有反对吗!你不反对不就是心中有我吗!”
那个时候,姻亲与他而言是一个筹码,与情爱无关,与家无关,与他只是一种工具,他以为自己冷心冷肺决不可能动情,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说了算,所以如今来看,今日的孽却是昨日自己种下的了。
“你不去吗?楚君可能已经喝下那杯下了药的汤了。”淮馨仪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笃定泽弘这么多年行事的目的已经要达成,摆在面前的好处他绝不可能不要。
泽弘转身就走:“那就让别人去争,至于你,赶紧想一想法子,别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我是为谁!?”淮馨仪追了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一个人了,院墙之外响起马蹄声,淮馨仪皱着眉往外追去。是谁?明明她已经让人将申弘的手下拖住了,怎么可能有人给他准备好了马匹?
……
泽弘看着一直尾随他的淮碧,转回头夹紧马腹鞭策着坐骑加速离开。路边尘土纷飞,他这一趟离开势必弄得人尽皆知,宫中有他的人在做事,自然不会让淮馨仪的人送得了东西进去,只是淮馨仪确实让人头痛,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而这淮碧,这次他回来是第一次见着,明明晕迷不醒的人,也不知何时竟然醒了。
醒便醒了,居然在围墙外给他备下了马,算定了他正好需要,又正好在那个时间会出现,这实在很是蹊跷。
料想淮馨仪不可能跟得上,出了城门,泽弘勒停急速奔腾的马匹,转身等着淮碧。数月不见,她居然能跟得上他的速度,简直与以往有天壤之别。
淮碧跑到他面前勒停马,与泽弘对视,突然莞尔一笑:“你怎么谢我?”
以往不过是个阴狠任性的小姑娘,如今乍一看还是,泽弘细细打量她,还是那个人,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大不一样,依南宫钥的话来看,莫不是此时眼前这人的身体已经被那未知的某物给占了?
淮碧不依不饶,娇俏地笑着问道:“你怎么谢我?”
泽弘面不改色,问道:“你要我怎么谢你?”
淮碧用手点了点下巴,似在考虑,嗯了一声才说道:“那你娶我。”
泽弘眉头一皱。
淮碧看他脸色难看,却觉得有意思:“我照了铜镜,觉着这张脸很不错,你要了我不亏。”
泽弘冷哼了一声:“你是谁?”
淮碧眯着眼睛笑:“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吧,我跟在淮馨仪身后可不是为了打机会接近你。”
泽弘冷眼看着她:“你是脑子不清醒了吧,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淮碧……还是你吗?”
淮碧“啧”了一声:“男人这样可没意思。”说着话突然纵身一跳到泽弘的马背上,速度之迅速超出泽弘的想象。他正欲动手,淮碧已凑近他的耳畔:“要不是淮馨仪闹这一场我还找不到机会接近你,你看,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立刻就来找你,可是你却是根木头,一点情趣都没有。”
泽弘后肘使力,淮碧用手一挡,泽弘却收力一抬手欲将人打落下马,淮碧向后一翻避开这一拳,泽弘趁势攻上去,手指一旋,手上已经握着一柄短剑。
此时一队人从城中策马而来,泽弘正想着是哪一路的人,却见着本已避开的淮碧撞了上来,想收手已经来不及,淮碧的心窝直接被穿过,像是不知道痛,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居然是冷冰冰的笑:“淮准来得及时,我送你这礼,你好好受着吧。”
泽弘瞳孔一缩,就听到淮碧惨叫一声身体向后仰去,奔来的人大声喊着淮碧的名字。
泽弘看着从短剑上脱离向后倾倒的淮碧,涣散的瞳孔看着他,濒死的脸上居然带出一丝笑意,像风过无痕,那表情转瞬即逝,倒在地上的人口吐血沫满脸痛苦,前后像分裂成了两个人。
跑上来的人身后跟着一大队兵卒,正是淮碧的父亲淮准。人跑上来时已是老泪纵横,一把抱起地上抽搐的女儿,抬头质问道:“公子这是为了什么?我碧儿才刚醒来,头脑不清,即便是冒犯了公子,公子也不该下这等狠手。”说着抱起淮碧,感受着那渐渐冰凉的身体,整个人越发的难过:“碧儿,为父定会为你讨要一个公道。”
淮准身后跟着人中自然有人往城里去讨那公道的去了。
泽弘他心中开始计较,淮准说这些话明显就不对,他子女也有好几个,从未听闻对这个小女儿过份溺爱,今日若是真追着淮碧出来也应该是能将人拦下,而不该是这个时候出现。他不动声色,仇人太多,究竟是哪一个?且再看一看吧。
淮准轻轻放下淮碧,站起身抬手一挥:“公子,下臣得罪了。”身后的一队兵卒正要上前,城门口传来马蹄声,火速赶来一队黑衣的私卒。其中几人足间在马背轻点,以极快的速度行至泽弘身后,战马未到,人已先至。
为首的盛柒脸色稍红,还有些气喘,站到泽弘耳边低语了几句,泽弘脸上波澜不惊,问淮准道:“淮郞尹,魏兰氏的人从我宫外鬼鬼祟祟地跑去你府邸做什么,你别说不知道,再说淮碧,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你也说了她脑子不清醒。”
淮准咬死不放:“下臣只看见公子杀了我女儿,若是碧儿有罪,下臣无话可说,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晕迷了这么些时日,一醒来只说要找公子,本已经拦着了,怎料她又偷跑出出来。公子也不是不认得她,可怎么就,就……”淮准说不下去,眼眶一红,撇过脸去。
泽弘皱眉:“那你要怎样?”
淮准微低着头,看着泽弘的衣摆:“这事情没弄清楚,公子不能离开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