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苏先生,南宫钥按下心中疑虑,闭上眼睛默默念出术咒。
围着南宫钥的三人莫名紧张,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孟赢回头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南宫钥,见他已停止了念咒。周围气温骤降,一道黑影飘过,顷刻又从几人眼前飘离。
苏先生眼睛瞪得很大,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盛柒无甚感情的声音响起:“那个是什么?”
孟赢将乾天抽出来拿在手里:“这里的住客,一个鬼魂。”他心里有些迟疑,南宫钥唤出来的这个鬼魂并不强大,绝不可能是芒阳。
盛柒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答案,在黑森林里面已经看了太多,能走到这样一个地方,看到鬼魂并不奇怪。
不出片刻,南宫钥拍着胸口猛地跳了起来,吓得孟赢手中的剑都差一点掉落在地,他忙问道:“怎么回事?”
南宫钥伸手拍了拍孟赢,脸色有些难看:“没事,没事……就是……”他抬头看了一眼紧盯着他的几人,一脸无奈地看着孟赢:“……是个掏大粪的……其实也无妨,问题是他与芒阳全然没有联系,所以我就出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钥抬手将本已凝血的手指再次咬破:“重来过,重来过。”正说着,盛柒上前一步站在南宫钥对面:“这药给你。”
南宫钥蹙眉看他:“干嘛?”
孟赢去拉盛柒:“没事,他这符弄坏了,得重新补一补,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盛柒说:“我得看一看,是因为……”
“看吧。”南宫钥知道他要提泽弘,忙坚起手指给他看。鲜红的血在火光下变得发暗,顺着指头流下去,倒也看不出伤口严不严重,南宫钥收回手:“好了,药给我吧。”说着将另一只手伸出去。
盛柒将药瓶交到孟赢手中:“等他画完了你给他搽药。”
孟赢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药瓶“哦”了一声,又抬头看着盛柒:“你同你家主人一样,是个热心肠。”说着,又看向南宫钥:“知了,还不道谢。”
南宫钥张了张嘴,盛柒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意味难明的表情,看起来对于南宫钥的这一声谢颇有兴致。最后在孟赢再一次催促下南宫钥讷讷的道了一声谢,竟看到盛柒嘴角微微弯了弯,这倒是难得,是以,南宫钥觉得这一声谢能观赏到盛柒一个笑脸很是划算。
重新画好符,南宫钥坐下去,满是担忧地抬头望了一眼孟赢,他唯一担心的是再一次进错魂身,到时候再下粪坑去掏一次就非常让人难过了。
好在这一次没有那么让人难过,当耳边传来一阵马匹的嘶吼声时,南宫钥便知道自己入魂了。
初入眼帘的是一方湛蓝的天幕,镶着光边的白云在眼前浮动,光影四处散开,一方天地浮现在眼中,随着附身之魂的记忆看向远处,一匹高头大马正踱着步低头吃草,一座高大的城墙耸立在前方,城门开启,一个人正向这方走来。
来人高大威武,身躯凛凛,刀刻出的一张脸上横挑而上的眉若刷漆,双眼若寒星般透着漆黑的光,微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脚上一双镶了铜皮的皮靴。
阳光好似在他身上铺了一层光晕,地上的青草在他脚下被踩塌再坚立起来,在距南宫钥十步开外,男子停下脚步,双眼看着面前的人。
这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有压迫感,南宫钥有点想遁,又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最终,男子还是走了过来。
南宫钥知道自己所附身的是一位女子,本以为是一双恋人在这里相会,然而走过来的男子说起话来并无多少温情可言。
站了好一会,男子开口说道:“你到这个地方来,今日谁来帮我打理家中的事?”
敢情这是小两口吵架了,弄清楚了也就没什么看头了,南宫钥悻悻地抓住左手腕,准备离开,可心里头却越发觉得奇怪,原本以为能存下来的只有怨念深重之人的魂,从他附身的前一个鬼魂来看,这个地方也有无怨无恨的鬼魂,换言之就是说这城中鬼魂应该很多。
上一次的鬼魂竟然是个掏粪的,而这一次又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孩子,这是不是说,整个城中的人都化了鬼,必竟是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个死地,在这个地方,所有的魂魄都得以存活了下来?,可是整个月下城中一片死寂见不到一只鬼魂,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那那些鬼魂躲在哪里?月下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孟赢他们应不应付得过来?
南宫钥的脑子里闪过无数问号,就在此时,南宫钥感受到那鬼魂记忆中的一阵酸涩,但女孩开口说话的嗓声却很爽朗:“你是来看我有没有事?”
男子没有说话,女孩子笑了笑:“你能来我很开心,放心,我知道自己不是你想要的城主夫人,我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奴,跟着你是我的愿望,其余别无所求。”
她笑得很灿烂,可是心里很难过,这是场单恋吗?南宫钥有些涩然,手指微微用力,正要扣下石扣,脑中一道惊雷闪过,这女孩说什么?城主夫人!?
南宫钥觉得震惊,难道说眼前之人就是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