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之时可带文墨,可带食物,只是食物需得切开小块,确保不会夹私,这提神之物倒没有明文规定不得携带入内,且这如此小瓶,里面确是澄清的液体,也无法夹带。
只是头次有考子带此物进场,负责查验的同考官即刻去向上面的大人请示,远处的秦风见得此状,手指在腿上轻轻弹动了一下:“今届确是谨慎许多。”
“白相如履薄冰,父皇也在暗中加持,唐相收起羽翼未加干涉,同考官中又有大理寺中人,本宫以为应是无事,只是每届科考必有状,还需留观。”
所谓留观,是指要留待观察。
秦风如今彻底松快,也要看看这清凉油能不能打出名堂,为做出此物,他耗了不少心神,只是这会试提前一日入场,考后一日出场,这些考子一进去便是三日。
三日都要在那狭窄的地方呆着,食物也只有自行带进去的硬干粮,不知要如何熬过来。
想到他那时候参加各种考试,虽是辛苦,但不至于受这种苦,一想到考试院里不能去净房解决三急问题,秦风觉得一阵恶寒,这哪是考验苦读的成果,也是对身心的摧残!
好在那清凉油顺利进入了考场,秦风这次准备的是试用装,比起清凉油,那些琉璃瓶才让他心疼,成本太高。
他哀叹一声,目送考子们在考试院前排起长龙,依次接受查验入场,默默地扳算起来,此番会试结束,会产生三百名贡士进入殿试,其中第一名称为会元。
三百名,他客舍容纳了这么多寒门学子,总能入些。
他正盘算着比例,那些考子突然涌动,似在激动着甚,抬头望去,只见一薄衫青年正施然走来,他目色从容,一举一止均是风雅,面对众人探询的目光,面无所动。
秦风想来最近引发考子们关注的除了那十二岁的天才,便是一位名叫平遥的青年,此人说起来颇是厉害,在此前的童试、乡试中皆拿下第一。
其实在这两大考试关口拿下第一的不少,东越国也算幅员辽阔,但此人的文章传出来后,令得众人交口称赞,此番会试,就有不少人看好他再夺魁首。
若此人能在殿试中也拔得头筹,就意味着乡、会、殿三试中连续斩得头名,便是连中三元,在秦风学过的历史中,采用科举制的朝代里,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可以连中三元。
未等这些考子被这平遥现身而惊叹,又有一身材薄弱的小少年出现,与现场不少年岁已大的考子相比,这少年稚嫩得有如孩童,身材是瘦小,但双眼炯炯有神,极有神采。
只是在准备入考试院时,那前来送行的四名仆人个个一脸不放心,仿佛自家的羊羔要进屠宰场,人群里也有人嗤笑出声,是在嘲讽这小天才生活不能自理。
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在场的有不少二十多三十的还敌不过小小少年,秦风心下笑道。
未说那些仆人,萧令瑶也微微颦眉,十二岁就要入考试院,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见她目露慈母般关切的眼神,秦风说道:“此子虽被奉为天才,但臣并不看好他。”
“吾也这般以为。”萧令瑶并不意外,她与秦风在不少事情上的看法其实都是一致。
两人相视一笑,皆知对方在想什么,眼神触到,又颇是感慨地移开。